燕京皇宫外的丹陛之下,耶律大石身着朝服,双手按在膝上,脊梁挺得笔直。
可当宣旨内侍展开明黄圣旨,念道:“命耶律大石率本部人马,清除朝中叛逆,凡有异心者,可先斩后奏!”
耶律大石紧握的拳指节瞬间泛白,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臣……遵旨。”耶律大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缓缓俯身,额头触碰到冰凉的青砖,一股寒意从指尖蔓延至心底。
这道圣旨,看似是委以重任,实则是将他推到了所有契丹旧部的对立面,那些曾与他一同在草原上驰骋的族人,如今却要由他亲手震慑,甚至斩杀。
“杀人诛心……陛下这是要让我彻底与契丹旧部割裂啊!”耶律大石在心中苦笑。
他想起不久前在紫宸殿,姜齐拿出贵族罪证时的从容,想起自己当时的羞愧与信服,原以为君臣之间已建立信任,可这道圣旨却像一把利刃,剖开了表象下的冰冷现实,在姜齐眼中,他终究是契丹人,是用来制衡同族的棋子。
宣旨内侍收起圣旨,正准备转身离去,耶律大石突然起身,一把拉住他的衣袖,语气急切:“内侍大人留步!陛下何在?我要求见陛下,有要事禀报!”
他想向姜齐辩解,想说明契丹旧部中并非全是叛贼,想求一个更温和的处置方式,哪怕只是为了保留一丝契丹人的尊严。
内侍被耶律大石拉得一个趔趄,脸上露出几分不耐,却还是耐着性子回道:“耶律大人请自重!陛下此刻不在宫内,去迎太上皇了,哪有功夫见你?”
“什么?”耶律大石如遭雷击,猛地松开手,后退两步,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太上皇?哪个太上皇?”
内侍整理了一下衣袖,语气带着几分炫耀:“自然是陛下的父亲。陛下仁孝,今日正好抵达燕京,陛下亲自去城外迎接,好生供养呢!”
耶律大石呆立在原地,脑海中一片混乱。
耶律大石的府邸内,烛火昏黄,案上摆着一壶未温的烈酒,几只空酒杯散落在旁。
他身着便服,头发随意束在脑后,脸上满是疲惫,自接到圣旨后,他已在府中枯坐了一夜,面前摊开的纸上,密密麻麻写着燕云契丹旧部的名单,姜齐的朱笔御批,在每个名字下面或者画着圈,或者打了叉,墨迹晕染,像是他纠结的心绪。
“喝!”耶律大石端起酒杯,将烈酒一饮而尽,辛辣的酒液灼烧着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的苦涩。
名单上的人,有的是他少年时的玩伴,有的是曾与他并肩作战的袍泽,如今却要由他来送上一程,不由苦涩难耐。
他想起耶律宗雷,那位契丹宗室子弟,自归降后便一直对姜齐心怀不满,多次在私下抱怨,不是说“契丹人失了尊严”,就是说不自在,如今怕是早已成了吴用重点“关注”的对象。
“若宗雷等人真要反叛,我该如何是好?”耶律大石喃喃自语,手指在名单上耶律宗雷的名字上反复摩挲。
杀,于心不忍;不杀,便是抗旨。
他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为何要归降姜齐,若当时跑到草原,或许便不用面对这般两难的境地。
酒壶渐渐空了,耶律大石的眼神也变得迷离。
他趴在案上,脑海中闪过析津府公审的场景、姜齐在紫宸殿的从容,最后定格在耶律宗雷那张满是愤懑的脸,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与此同时,城外的契丹军营内,耶律宗雷正站在演武场上,手中挥舞着一把弯刀,对着麾下的两千名契丹兵卒高声呐喊:“兄弟们!姜齐那汉人小儿,表面重用咱们,实则把咱们当棋子!他让耶律大石去杀咱们的同族,下一步,就该轮到咱们了!今日,咱们杀了那宣旨的狗内侍,起兵反叛,去夹山投奔天祚帝,重振大辽雄风!”
演武场旁,宣旨内侍的尸体倒在血泊中。
“这内侍,居然敢要绑我?我是何人?我乃是耶律得重之子!”
正是半个时辰前,耶律宗雷以需要交代军中事宜为由诱杀的。
他说完之后,拎着内侍的脑袋环视了一圈,本以为,这些契丹兵卒与他一样,对姜齐心怀不满,只要他振臂一呼,定会群起响应。
然而,兵卒们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
两千名契丹兵卒站在原地,面面相觑,没有一人响应他的号召。
有的兵卒眼神闪烁,看向领头的几名身着红色皮甲,带着赤红领巾的士兵,那是姜齐设立的“教导都”成员,负责在各军营中宣讲律法、监督军纪。
“耶律宗雷!你好大的胆子!”一名教导都头突然暴喝一声,手持长枪,从人群中走出,“陛下待咱们不薄,给粮给饷,让咱们安居乐业,你却煽动叛乱,杀害内侍,这是要让所有契丹人都跟着你陪葬吗?”
这都头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浇醒了不少兵卒。
他们想起归降前的颠沛流离,想起归降后分到的田地与粮饷,再看看地上内侍的尸体,心中的不满渐渐被恐惧取代。
一名老兵率先放下兵器,对着都头躬身道:“大人,我们不敢反叛,也不想反叛啊!”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
兵卒们纷纷放下兵器,几名胆大的兵卒甚至冲上前,将还在愣神的耶律宗雷按在地上,用绳索紧紧捆绑。
“绑了他!封锁大营!快去给陛下传信!”都头高声下令,兵卒们立刻行动起来,先是看守住耶律宗雷,然后封锁营门,最后教导都头派了一员教导骑着快马,朝着姜齐御驾所在的蓟州方向疾驰而去。
耶律宗雷被按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一幕,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与愤怒:“你们这群叛徒!忘了自己是契丹人吗?忘了天祚帝吗?”
可回应他的,只有兵卒们冷漠的眼神,“我们就是记得天祚帝,才更不想让他回来!”
蓟州城外,姜齐正陪着姜老太公坐在銮驾内,聊着家常。
老太公看着沿途百姓安居乐业的景象,脸上满是欣慰:“我儿能有今日成就,为父甚是欣慰。只是切记,治国需仁,不可暴虐,尤其是不能太过严苛,你老子当年也是懂一句苛政猛于虎的。而且,别忘了你因为什么起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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