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他转向现场众人，口气加重了几分：“既然如此，那就从你们开始。谁第一个发现了现场？有没有第一时间报告情况的，站出来，别逼我一个个问！”
这话刚落，秦京茹骤然松开捏紧手绢的手，猛地半步上前，指着许二牛咬牙开口：“报告警察同志，是他！许二牛是第一个到场的，他还……”
“你给我闭嘴！”许二牛一声怒吼打断了秦京茹。那个畏畏缩缩的小人物，终于失控了。他紧握的拳头突然用力砸向身旁的围墙，发出咚的一声响，“再敢胡说八道，别怪老子不客气！”
秦京茹气得倒吸一口凉气，眼看着人群里暗藏的一些窃笑更甚了。
“哼。”王大锤冷冷一笑，并没有看秦京茹，而是转头直直盯住许二牛那阴沉的脸，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许二牛，我劝你一句，越危险的地方，越考验人是不是聪明。蠢了，就得多埋单。”
就在这气氛剑拔弩张之际，领队那冷声又一次响起：“够了！不想被带走过夜的，都消停些。”随后，他朝身后的警员挥了挥手，“先封锁现场，从最初目击的细节开始核查。”
再没有人敢插嘴了，而王大锤此时却忽然垂下眼，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捂在了左手手腕的袖口下。就在刚刚那些争吵间，他摸到了自己袖子里多出的一条冰凉的刃具——薄而冷，似乎动了些真意料的杀机。
王大锤慢慢垂下眼，心中一片翻涌。他袖口里的刃具是何时被塞进去的？是谁干的？这悄无声息的举动，不光像一记无声的耳光，更意味着危险已悄然潜伏。他握紧了手腕，心底开始盘算该如何应对。
“警察同志！我有情况汇报！”这时，院子角落里又响起一声尖锐的嗓音。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看了过去，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八卦一姐”刘淑华。她一改往日撒泼的模样，此刻却拢着胳膊颤颤巍巍，像是捅破了天大的秘密。
“那谁，他藏东西了，我瞧见了！”刘淑华指向许二牛，眼神闪烁着几分惶恐、几分得意，“刚才他往那柴火堆里塞了个布包，好像是……好像是血迹挺明显的东西！”
此话一出，人群顿时炸开了锅，许二牛脸色铁青，嗖地转过头盯向刘淑华，活像一头被逼上绝路的野兽。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拿得出证据吗？！”他低吼一声，话语发颤，手却习惯性地往裤兜一揣，试图掩饰什么。
“许二牛，急什么？”王大锤冷眼旁观，双手插在裤兜里，语气带着漫不经心的讥讽，“别人没证据，那你倒是让警察同志搜一搜，不就清清白白了？”
“对！搜！”有人立刻附和，带着兴奋地起哄。院子里各色人等此刻像看戏般，目光追随着警察的动作。
带队警察沉声吩咐几句，两名警员立刻朝指称的柴火堆走去。气氛骤然紧张，而许二牛则像被踩住尾巴般猛地扑向半路，企图阻止。
“别碰我的东西！你们没权利——”
警察一个眼神下去，两名小警员毫不留情地按住许二牛，将他死死锁住，好不热闹。
“许二牛，你拦什么拦？越拦越心虚。”王大锤站在场边冷笑，话里藏针。秦京茹偷偷看了他一眼，却发现这人脸色丝毫未变，仿佛这一场闹剧全在他的掌控之内，那平静冷峻的姿态让她有些恼怒，却不知为何多了几分心虚。
没过多久，警员从柴火堆里取出一个裹好的布包，打开的瞬间，全场屏住了呼吸。布包里露出一柄沾着暗红血迹的榔头，气味刺鼻，令人作呕。
“哟，许二牛，你这是给自己编道菜谱？”王大锤依旧用漫不经心的语调朝他丢出一句话，讥讽中暗藏几分寒意。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有人栽赃我！”许二牛急得声音都嘶哑了，嘴唇抖个不停。
“栽赃也拿出点手脚利索的证据吧？”王大锤似笑非笑，“要不然，得多蠢的蠢材，才干出这种半吊子活计。”
警察领队皱起眉，挥手示意两个手下先把东西收起来，同时冷声吩咐：“带他回局里审问，现场封锁，其他人也不许离开，留着进一步调查。”
正当王大锤抱着胳膊打量许二牛狼狈被押的模样时，秦京茹却轻轻靠近了他两步，忽然压低声音说道：“你袖口里藏着什么，不打算解释一下吗？”
王大锤僵住了，冷笑凝在唇边。他缓缓转眸看向秦京茹，眼神如刀，却让女人嘴角浮现出一抹诡谲笑容。
“看来，有趣的事儿才刚开始啊。”她轻声说，语调低得只有两人听见，但像一根无声的导火索，点燃了王大锤心中的某种危机感。
王大锤淡淡地瞥了秦京茹一眼，眼眸微微眯起，像是不屑，但又像是掩饰着一抹瞬间掠过的冷意。他不慌不忙地将手插得更深，仿佛对她那尖锐的试探完全无动于衷。
“我袖口里藏着的？”王大锤忽地嗤笑一声，“怎么，你想亲自检查？”
这话说得不咸不淡，但隐约间蕴藏着点危险的味道。周围人依然被许二牛那边的动静吸引，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暗潮涌动。
秦京茹脸上一阵微妙的变化，她咬了咬唇，没有正面回答王大锤的挑衅，而是一步步向他逼近。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随之弥漫到了王大锤的鼻腔——那是一种混合着茉莉和冷梅的清香，一如她表面温柔却冷冽的气质。
“你的心虚，掩饰得真糟糕啊。”秦京茹凑近了一点，红唇几乎贴到了他的耳边，低声说，“大家的目光都在许二牛身上，可我的眼睛，却从未离开过你。”
王大锤闻言，嘴角冷冷地勾起。他低头，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自己的袖口，仿佛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不光眼睛没离开，嘴也没歇着，”他慢条斯理地说，仿佛是玩笑，“怎么着，盯上我了？”
秦京茹抬手轻拢散发在耳后，干净而流畅的动作间，却别有一番丝丝入扣的魅意。她盯着王大锤的眼睛，声音依然压得很低，但其中那点含而不露的轻蔑却分外刺耳：“只不过啊，你这条鱼得意得太早，我对你感兴趣，未必是因为想捧你。”
这话像是一根针，冷不防地刺进了王大锤的胸口。他心口的那股危险感愈发清晰，但面上依然镇定自若。他轻笑了一声，似掌控全局般随口应道：“你想玩，我奉陪就是。不过到最后，谁拉谁下水，咱们可走着瞧。”
眼下两人错倏而过，像是一组临时搁浅的对决，却在空气里写实地留下了刀光剑影的余韵。
就在这时，几道从许二牛那边传来的骂声又引起了众人的一阵骚动。王大锤眉心微蹙，正准备抽身过去，却听见秦京茹抢先一步，附在他耳畔丢下一句话：“不怕告诉你，我看见了你袖口冒出来的一截绳索……染过血的绳索。”说完，她步履轻巧地转身，留着余香的背影如同一阵暧昧却冷漠的风。
王大锤骤然站在原地，手心不觉间微微发汗。这一刻，他的心沉重得像灌满了铅水。那个女人到底看见了什么？她又想做什么？而最重要的是，那截绳索……它本不该让任何人知晓。
蓦地，他觉得人群中的每道目光都变得诡异而锋利，像是无数刀刃同时瞄准了他的每一寸皮肤。
形势，在无声无息中彻底改变了。他明白，棋盘上有一颗车，上了一条他预料之外的轨道。而秦京茹，可能正是那个带着笑的操盘手。
王大锤怔了短短一瞬，随即抬脚迈步，混入了围观许二牛的嘈杂人群中。然而他的心思，却像被秦京茹的话攥住了一角，怎么努力也无法甩开。
她是故意的，他几乎可以肯定。秦京茹从不做没意义的事，尤其是针对他的时候。那个女人就像一只优雅却毒性十足的蛇，总是在关键时刻，毫不犹豫地送上一记让人防不胜防的啮咬。
可这次她咬得似乎太准了些——袖口里的绳索？沾了血的？
王大锤眼神骤然一凛，又迅速敛下自己的情绪。他在人群中随意站定，看似如平常般不动声色，但心底却已经寒意四起。前几天的事情，按照他的安排，应当已经悄无声息地被掩盖了才对。没人会查，也没人会发现。然而秦京茹，就像一个意外——甚至是比意外更棘手的存在。
许二牛那边的吵嚷声可算不上什么稀奇场面，这家伙向来因为贪小便宜和三姑六婆拌嘴，早就是四合院的一大“传统节目”。然而此时王大锤听着那些夹枪带棍的对话，只觉一片空洞，仿佛那声音离得很远似的。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耳膜被钝重地击了一记，就像爆炸时骤起的静默。
“王大锤，你愣着干嘛呢！你可千万别走开啊。”人群中，许二牛半是求助、半是讨好地冲他招呼，“你看这事儿，我用不用赔钱，还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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