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栀联想到他的家庭环境，高中时间紧学习任务重，可当医生的父母见过太多被逼急的孩子，他们对方白苏应是放养式教育，他能一鼓作气读到博士是真智商高。
逛了会儿赶在中午放学前米线店吃饭，姜栀坐在自己最喜欢靠墙里间的位置，老板拿着小本子来点单。
姜栀给方白苏推荐了几个口味，自己选好跟老板娘说话时被对方认出来。
“是你，长这么大了？越来越漂亮了。”
姜栀也很意外，十年店里人来人往还记得她。
“对啊，我都毕业十年了。阿姨竟然还记得我。”
“记得记得，你是店里来吃饭最漂亮的小姑娘，好多男孩子偷偷给你买单。现在工作好吗？累不累，这是交了男朋友来逛逛学校？”
姜栀微笑不语，要承认男朋友的身份还是要正式一点。
老板娘给丈夫交接了菜单，又给姜栀拿来两瓶饮料。
“尝尝味道变了没有？”
热腾腾的砂锅米线上桌，有她没点的虎皮鸡爪。
“难得来个十年前的老顾客，尝尝，现在的学生都喜欢吃。”
姜栀说了感谢，方白苏把米线捞到碗里给她。
“一如既往的好吃，你觉得呢？”
是姜栀喜欢吃的东西，方白苏本来就不挑食，吃不出缺点。
熟悉的店面熟悉的吃食，姜栀回忆起高中很多事，多付一倍的钱跑走跟老板再见。
方白苏手腕被她拉着跑，转到另一条街才放开。
“高中我去得勤老板也给我送吃的，小本生意真的很不好意思。”
方白苏理理她的围巾拍背平稳呼吸。
“你高中时很多男生都喜欢你吧，还知道你在哪里吃饭。”
“你不也一样，学习成绩好人缘好，长得白白净净也多得是女孩子喜欢。”
姜栀谈过一场成年的恋爱，方白苏的高中时代有个白月光女生她没有任何怨念。
下午两人去了方白苏的学校，讲故事的人变成他。
“这是我们学校的约会盛地，天气热的晚上草坪上椅子上坐满了，凉爽的午后小情侣买面包和鱼食坐在这里聊天说笑喂食好惬意。我经过看到他们相互依偎在一起还挺羡慕的。”
姜栀在椅子坐着，一片澄澈的人工湖夏天柳条垂下，水面波光粼粼是一番美景，约会当然要选个好地方。
“你这样说我也挺羡慕，我的学校没有湖只有草坪，夏天没有遮蔽很热。”
她和前任最初的约会地点也在学校，但熟悉后他就想去外面，酒吧电影院，一到环境昏暗的地方也就动手动脚。
哎，说多了都是泪，她美好的大学生活在爱情里糊里糊涂过了三年，后来两年她都在煎熬里度过，毕业典礼当天就坐上回国的飞机。
“夏天荷花开了柳条茂盛的时候我再带你来逛。”
晚上方白苏又带她去商场逛街，玩了抓娃娃机和扣篮，姜栀在国外玩儿过，成绩跟方白苏差不多。
“你速度快投篮也很准啊，玩儿过。”
“嗯，前任喜欢我陪着玩儿，分开后这是第一次。我把那个筐当他的脑袋，不狠砸不中。再来一局吗，我这次能赢你。”
方白苏脸上的笑停滞，放下球拉着她的手走。
“不玩儿了，不想让你想起他，洗了手去吃饭。”
她提起前任一点惋惜都没有，还隐约透露了一股恨意，高兴也好唏嘘也罢，方白苏想取代那个人的位置。
姜栀伸着手被他握在手里冲洗，沾了篮球的灰尘泡沫有点黄色，然后抽了纸巾仔细擦干净。
“我没想起他，他完全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闲暇时间我从不回忆那三年。”
她把自己的心收拾得很干净，来迎接这可能性很大的一段感情。
方白苏沉默不语拉着她的手不想放开。
“姜栀”
从认识开始他从来礼貌称呼姜小姐，姜栀没有纠正过看他什么时候自己变。
“我对感情很忠诚，在跟你的相处中我学习怎么当好男朋友照顾另一半。人人都有缺点，但我绝不会让你难过，成为你恋爱里第二个阴影。我学医的很讲究事情的过程，我不理解的不舒服的我会直接告诉你，所以希望你对我哪里看不惯也告诉我，别冷战生闷气了就给我判死刑。”
姜栀把手收回放衣兜里。
“我知道，去吃饭吧。”
接触第一个月她就看出方白苏是讲究沟通交流的人，非常尊重她的意愿。
饭后在广场散步，小姑娘抱着玫瑰花拦住他们，甜甜叫哥哥给姐姐买两朵花。
方白苏挑了几朵完整的给姜栀。
小姑娘走后姜栀跟他说卖花背后的黑暗的故事。
“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京市冬季低到零下几度，再穷也不可能让四五岁的小姑娘冒着严寒来卖花，人来人往不怕人贩子拐跑了，她的父母藏在人群里看着她，利用她的童真赚钱。”
方白苏像是看多了这样的情节，叹息里有无能为力和悲悯。
“不是每对夫妻都有资格当父母的，儿科那边天天上演家庭纷争。夫妻俩相互推脱孩子受伤的责任，要么就是自己打失手。我知道是骗局，我只是心疼孩子。”
他记得自己决定学医时爸妈给他开了个长会，把其中的辛苦全告诉他，让他牢牢记住学医第一课是不能共情。把自己从病人的世界里抽离出来，把他当一个课题公事公办，看多了会颠覆自己的三观，共情又无能为力会给自己带来很多麻烦。
“不怕你笑，毕业到医院经历的第一台手术，看着他的心跳消失那刻我后背就冒了冷汗。晚上跟我爸妈打电话难过得眼睛水汪汪，后来想起那瞬间我都心里一惊。”
规培了一年半他才调整好了心态，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他也会有这一天的。
“听到机器报警声音我睁大眼睛看我的带教老师，他拍拍我的肩，事后还给我做心理辅导。共情能力太强也不是好事，会影响正确判断。”
姜栀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没有经验，何况是感情发展对象。一同走到车上开了块巧克力给他。
“别想多了，人各有命，你在你的可行范围内伸出援手了。这么多人心疼不完的，你还要生活不是。”
他是个心很软的男人，思虑也重，姜栀喜欢他这个特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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