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箫默默坐了回去。
观星真是太难了。
她忽然觉得去种树说不定还简单点……
“诶！对了！”
江箫想起来了！她将一张纸摊开在桌上，上面画着简单的地图。
这是江箫自己画的。因为种树是个长期的活，但是水源是无时无刻不需要的。因此江箫也开始想去寻找新的水源。
她这三年基本熟悉的周围的环境，画了个简单的地图。和塞林学了弓箭后，江箫就往更远的地方跑。
然后她发现整个地图还缺失了一部分。
那个区域应该也是这片森林的一部分，也就是当初塞林不愿意告诉她的那部分。
江箫能察觉到这一点就是因为水源。她想穿过这儿迁出水渠。因为从那儿流出的水非常干净。
“哦？”卡莱斯若有所思。
“所以我想问问师父可以吗？”
其实江箫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只是习惯性地问一下卡莱斯。
精灵族内的大事一般都会让卡莱斯过目一遍。毕竟卡莱斯他的观星术实在很方便，就像作弊般总是能指出最正确的路。
后来大家发现江箫总往卡莱斯的住所跑，就会托江箫询问卡莱斯。
江箫也非常乐意。
毕竟有时候卡莱斯的允许会让很多事都变得方便起来。
“即便我说不可以，你也会去吧。”卡莱斯浅笑一声。
“所以是可以？”
卡莱斯没有回话。
江箫明白，这就是中立的意思。
江箫心里有点可惜，毕竟如果卡莱斯支持的话，塞林那边就好说话多了。
“是有什么顾虑吗？”江箫不死心地询问。
卡莱斯伸手覆盖住江箫的双眼。
他的手微凉，只一会儿就放了下来，便笑着对江箫说：“看看星空。”
江箫困惑地重新看向天空。
这一次，她眼中分明还是那片星空，但是脑海中却浮现出种种信息。
这些信息就和星空一样浩荡，一股脑霸占了江箫的思绪。
她一时间忘了呼吸，直到卡莱斯的手重新覆盖在她的眼睛上，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卡莱斯的身上带着奇异的让人安心的气息，江箫慢慢从冲击中回神。不等卡莱斯开口询问，江箫先回答了。
“我看到了。”
在黑暗中，她像卡莱斯教的那样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她想知道卡莱斯的顾虑，想知道前往那片土地会发生什么。一个想法越来越清晰地浮现在心中。江箫明白，那就是星空给她的启示。
“靠近毁灭的新生，无可预测的结局。”
她开口这般说道。
卡莱斯放下手，语气中带上了些欣慰。
“还差一点。”
“什么？”
卡莱斯看着江箫的眼睛。
“不可撼动的决心。”
这才是他从星空中看到的全部，也是他从江箫眼睛中看到的光芒。
……
…
和卡莱斯说的一样，江箫并没有因为“毁灭”二字感到害怕，又或者太过好奇“新生”，她最后决定前往那片未知的区域。
卡莱斯对此事已经默许了，他似乎总是对江箫的一切行为都很尊重。
江箫不知道这是否也是星空告诉他的。
不过这样大的事情当然不可能瞒过艾莉娅和塞林。所以江箫还得先和艾莉娅和塞林说好。
在那之前，江箫要先打点好上游的事情。她打算让塞林先接手一些事，或者让贝伦。江箫习惯性地想把一些注意事项写下来，就看到塞林已经过来了。
“塞林？你来啦，再等一会儿……”
塞林坐在她身边，看着桌面密密麻麻的纸张。
“又有什么事？”
艾莉娅说这几天江箫可没少熬夜。
江箫对他笑了一下。
她还剩下一点……
江箫的眼前忽然模糊一片，四肢发软伴随着耳鸣。江箫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羽毛笔就落了下来。
在即将倒下的时候，江箫立刻用手撑住了桌子。她低着头，黑色发丝垂下隔开了塞林的视线。
鲜血从她的嘴边流出，泅染了笔记。
而即便如此，江箫的脸色没有一丝痛苦，只有些怔愣。
这次居然这么快……
这个身体已经开始排斥她了。江箫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的，只是她没想到这次的征兆来的这么快。
她还有好多没做完的事。
江箫抿唇，立刻若无其事地将沾了血的纸揉成一团捏在掌心。
她并没有维持那个姿势很久，落在塞林的眼里就像江箫平日犯困的模样。
他帮江箫捡起羽毛笔递给她。
江箫伸手去接，却失去知觉般使不上劲。笔擦着指尖又落了下去。
这一次，不说塞林，江箫自己都愣了一下。
“你怎么了？”塞林疑惑，重新把笔捡起来，“耍我吗？”
江箫愣了好半天，她摇摇头，耳鸣的情况慢慢消失。
“没什么。”江箫背过手，悄悄将沾了血的纸团捏紧。
“塞林！我们去练习射箭吧！”
江箫的语气如常，就和平时每一次突发奇想一样。
塞林想要追问的话顿时停了下来，他看着江箫的笑容扬起嘴角。
“行啊，难得见你这样积极。”
“我一直很积极好不好！”
“上次是谁说这几天都不练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现在……真的不能再偷懒了。
塞林对于江箫这样的话已经习以为常了，他站起身，走到阳光之下。
“那就走吧。”
他灿金的发丝依旧闪耀，这三年来一直都没改变。他拿上弓箭，站在那里的身影就像当初江箫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他脸上的表情没有戒备和排斥，而是带着熟稔的笑。
江箫走向阳光下的塞林。
当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她身上时，江箫心想果然没什么比活着更美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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