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村里剩下的人。
他们都是不知村里端倪的人，有的是被拐卖过去的，有的是后来被娶到这的，再有一些是看着这边村里村长给的地多条件好才过来定居的。
至于死的那些…...青年人望向隔壁村的神婆，见后者摇摇头，他也没说下去。
神婆看着断了一只手的娃娃，面色严肃。
她说这辈子见过的事真不少，但这么棘手的还是第一次见，只能给一个法子尽力试试。
还说按理这个娃娃不可能这么凶，貌似是有什么其他东西在捣乱。
但刚才让青年人二狗子去村里问了一圈。
小部分人说不知道，大多数人说家里死的那一位神神叨叨的说过什么，可是却不让掺乎不让知道。
简单询问后线索直接就断了，死的人大部分都是知情者，另外一些小孩不知道为什么也被卷进去一同殒命了。
这种情况让神婆非常不安，她疾言厉色，给出一个法子。
让一切的源头，也就是姐妹俩，去把娃娃看好。
并叮嘱她们，在午夜十二点时用茅草点燃灶膛里的火，一定要用茅草引燃，之后添什么东西就无所谓了。
同时把整个娃娃全都浸到水里搓洗，直到洗干净前火和洗都不能停，等洗干净了就把娃娃扔到灶膛里烧掉，这件事也许就能过去了。
她不敢说满了，到顶就说“也许”可以。
至于最后能不能成…神婆也没底。
说完之后，神婆神色严肃把身上的袍子裹紧，接着就招呼青年人二狗子赶紧送她走。
尽管二狗子满脸疲态说几天没睡觉了，而且车子油还不够，可神婆坚持要走，呲牙咧嘴的说把她扔在半路都行！
临走前二狗子和神婆从姐妹俩家里拿了些干粮，神婆咬了咬牙，从脖子上摘下一块泛着黑光的鹅卵石作为交换和保障。
“这个！俺有一个！”
“你有？我看看！”
刚要踏出门口的神婆有些诧异，转身接过姐姐从裤兜里拿出来的小石头细细端详起来。
她叹了口气神情有点复杂，张张嘴想问点什么，可苍穹之上的天空却不支持她这么做。
拍了拍姐姐的肩膀，神婆眼神落寞，什么都没说，咬咬牙把这个黑色的鹅卵石留下，接着便领着二狗子走了。
…
就这样，姐妹两人照做了，也只能照做。
她们住的这一片已经尸横遍野了，不会再有人出去求救了，不会有第二个神婆再来了。
这可能是她们的最后希望。
姐妹俩一人握着一块泛着黑光的鹅卵石，加紧速度整理盆子，茅草，柴火。
怕不够烧甚至都把桌子凳子拆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姐姐已经有些麻木了，她现在什么都不奢望，对她们姐妹俩要活下去的这个想法，她都已经开始怀疑了。
现在在支撑她的只有她喜爱的妹妹，她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半放弃了，不过是想让妹妹活的念头一直在心里反复响起。
没有时间后悔，也没有时间忏悔。
因为抬头向这片苍穹望去，飞鸟都死在了半空……
天…早就黑了。
……
姐妹俩发誓这是人生中第一次露出如此坚毅的神情。
这是一场硬仗。
准备好一切，在老式挂钟午夜响起的同时，火被点燃了。
这天的天格外黑，透过窗户往外看看不到一丝光亮，居然没有月光？
呵，这个村子已经够怪的了，再怪一点又怎么样呢？
姐姐在这样的时刻没忍住笑了。
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在致暗的黑夜中弥漫、回荡，像是在嘲笑整个村子，又像是在自嘲……
忽大忽小的亮光打向姐姐的脸，她的眼珠里满是血丝，疯癫…也是正常的……
她们唯一的光源就是茅草和木柴燃烧所发出的微弱火光，呵呵…真是和跌入低谷的人生一样凄凉……
调整好状态。
姐妹两人依偎在一起对视了一眼，姐姐双手不断震颤，咬着牙把处处都透着诡异的娃娃浸到水里开始搓洗。
这一搓，却没有反应。
姐姐心里一凉感觉被骗了，手里的动作下意识就要停下。
好在手里传来的黏稠感让她反应过来，接着搓动了起来。
一些透明的黏液从娃娃胳膊的伤口处不停涌出，出来的越多娃娃表面就越像人的皮肤……
姐姐紧闭着眼角带泪的眼睛，强忍着恶心继续搓动。
等到水盆里的水已经全都变成冒着泡泡的黏液后，她用沙哑的嗓音一声令下，妹妹立马推过来一个新的盆做交换。
在第二盆水里，娃娃开始了挣扎…姐妹俩震惊不已，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娃娃在她们面前动的如此频繁。
姐姐用力抓住娃娃不让它挣脱，现在的娃娃已经不再柔软，它里面好像有骨头在生长，并且表面皮肤一直在沸腾，有很多长着很多腿的小黑虫从娃娃嘴里爬出来漂浮在水面。
开弓没有回头箭，姐姐双目无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些虫子一直在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像是婴儿的哭声，剧烈的不适感在不停压迫着她的神经。
而妹妹早就转过头去吐了起来。
“招…招娣…换…换换换换换…水！”姐姐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提醒道。
妹妹嘴里的酸水都来不及咽下去，拉在嘴角哗哗流着，忍住不适端来了第三盆水。
等到没有新的虫子往外冒，娃娃到了第三盆水里。
这次又不一样！
刚一放进去盆里马上就被血色染红，而且越来越红，最后甚至变黑变粘稠了。
而且持续时间有点太长了！！
“姐！木东西烧了！”
坚持半宿了，姐姐觉得胜利在望时，妹妹却叫苦连天，她已经把家里能拆的东西都扔进去了，刚才最后一个扔进去的是妹妹坐的板凳。
“去…去地窖！地窖有钱！！！拿钱上来烧！”
“姐…那都是一百的啊！”
“命都要木了！快去拿！”
姐姐咬紧牙关呵斥着妹妹，手里不断传来的温热感几乎让她心神失守。
一沓沓钞票像冥币一样被投进灶膛，转眼间就化作飞灰消失不见，顾不上心疼，命和钱的选择只要是正常人都会选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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