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霏定睛一瞧，那被按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华筝。
那两位贵夫人她也认得，一个是卫家那毒妇，另一个竟是静娴长公主。
不知何时，这卫家毒妇竟巴结上了静娴长公主。
说来这位静娴长公主，本是当今陛下的堂姐，因自幼对陛下照拂有加，陛下登基后便破例封她为长公主，尊贵无比。
只听卫家夫人道：“依我看，就该让这美人阁偿命！”
静娴长公主冷冷剜了华筝一眼，对身边两个五大三粗的嬷嬷沉声道：“打！往死里打！”
华筝被按在地上，已挨了不少揍，脸上又青又肿，却仍梗着脖子，眼中满是不服与惊恐：
“长公主殿下，民女冤枉！若是民女当真犯了错，自有朝廷律法制裁，您怎能无缘无故打杀旁人！”
“无缘无故？好，今日便让你死个明白！”
静娴长公主眼中翻涌着恨意与疼惜，冲跟前的大丫鬟使了个眼色，“把证据拿出来！”
大丫鬟立刻捧上一个瓷瓶，长公主接过，递到华筝眼前：“这瓶子里的东西，可是你们美人阁的？”
华筝一眼便认了出来，颤声道：“这…… 这瞧着是我们美人阁新推的精华霜。”
“既已承认，那就无话可说！” 长公主厉声道，“本宫的女儿，正是用了这劳什子，才小产丢了腹中孩儿！”
“怎、怎么会……” 华筝浑身一震，满眼都是不可置信的惊恐，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害了本宫的外孙，本宫自然要你偿命！” 长公主的声音冷得像冰。
“不！不是我！这精华霜的方子，我特意请郎中看过的，绝无害人之物！” 华筝拼命摇头辩解。
一旁的卫国公夫人立刻附和：“长公主早已查证清楚！我家买来的那瓶精华霜里，也分明加了过量大黄！”
“大黄……” 华筝喃喃自语，脸色越发苍白，“方子中是有这味药，可我问过郎中，只需少许用量，对孕妇并无妨碍啊！”
“这么说，你是承认方子里约了这味药？” 卫国公夫人立刻抓住话头追问。
“是……” 华筝刚点头，又慌忙摇头，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不是这个理！你们可以传我们的配药师傅来对质！”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男子便被家丁扭着推了进来，手里还攥着一张配方。
家丁将配方呈给长公主身边的嬷嬷，嬷嬷快速扫过，瞧见大黄的用量时，顿时瞪圆了眼睛：“回禀长公主，这用量极大，足以致使孕妇小产！”
“听到了吗？本宫绝非冤枉你！与府中查验的结果分毫不差！” 长公主厉声道。
华筝不敢置信地看向配药师傅，声音发颤：“是你…… 是你改了方子？”
“小人冤枉啊东家！这方子上明明落着您的私章，怎会是我改的！” 配药师傅急忙跪地辩解。
长公主瞥了眼配方上 “华筝” 的落款，不耐烦地斥道：“本宫没闲心看你们狗咬狗！接着打！”
门口的芳霏早已听明白前因后果 —— 原来是美人阁的化妆品害得郡主小产，才引来这场祸事。
她实在不忍心看华筝被活活打死，当即快步上前，借着灵巧身段使出巧劲，一把将那两个正要动手的嬷嬷推开。
“你是谁？” 那嬷嬷站稳身子，打量着芳霏衣着华贵、气度不凡，没敢贸然上前动手。
芳霏先对着内堂方向福了福身，朗声道：“民女姜芳霏，见过长公主殿下，见过卫国公夫人！”
“本宫知道你。” 静娴长公主脸色沉了沉，明显带着不悦，“你这是要替她出头？”
她平日进宫，常听昭华提及这位年纪不大、本事却不小的姜家姑娘，只是没料到她竟会当众拦阻自己。
“回长公主的话，民女不敢替谁出头。” 芳霏不卑不亢道，“只是据民女所知，这美人阁并非华筝一人的产业，还有一位东家。此事尚未查个水落石出，若贸然动私刑，恐有损长公主殿下的清誉。”
“你这是在威胁本宫？” 长公主眉峰一挑，语气更冷。
“民女绝无此意，只是据实禀报。” 芳霏依旧神色平静，没有半分惧色。
一旁的卫国公夫人见状，立刻呵斥：“大胆姜芳霏！竟敢当众顶撞长公主，来人，给我掌嘴！”
静娴长公主却不悦地皱了皱眉，抬手示意要上前的嬷嬷退下。
她心里清楚，华筝是华家弃女，打一顿出出气倒也罢，真要伤了性命反倒麻烦。
这姜芳霏更不同，她在皇帝和皇后面前都挂着号，是张家看重的人，岂能随意处置。
沉思片刻，长公主沉声道：“不必多费口舌，把人扭送官府，交由京兆府审理！”
芳霏闻言，转头冲卫国公夫人若有似无地挑了挑眉，那神情，竟像是在嘲笑她的挑唆没能得逞。
静娴长公主心里自有盘算：
前些时日卫国公夫人巴巴凑上来巴结，她不好驳面子才应酬着。
可今儿个这女人明摆着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华筝，真杀了华筝，华家表面不说，暗地里定然恼怒，而华家与张家本就一体，都是皇帝倚重的重臣。
她的地位全靠皇帝念及旧情，怎能去拆他的台？
想到这儿，长公主语气愈发冷淡：“卫国公夫人，本宫先行回府了。”
正主都要走了，卫国公夫人心里不甘，却也没了留下来的道理。
她连忙凑上前：“姐姐，我送你回去吧？”
“不必了。” 长公主拒绝得干脆，“阑儿身子不适，不便见外人。” 言下之意，自家府邸近来不欢迎她。
“那我这儿有些补身体的良药，派人给郡主送过去？” 卫国公夫人仍不死心。
静娴长公主淡淡 “嗯” 了一声，却没再多言，转身径直上了马车，显然是没把这话放在心上。
看着长公主的马车远去，卫国公夫人狠狠剜了芳霏一眼，一甩袖子，也愤愤地上了自家马车离去。
铺子里总算清静下来。芳霏扶起浑身是伤的华筝，直截了当地问：“长公主他们来的时候，你派人去喊谢明洛了吗？”
华筝捂着胸口，疼得龇牙咧嘴，点头道：“一瞧这阵仗，我就赶紧让人去报信了，想必她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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