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闻言，笑着说道：“早就听闻汉阳军骑兵战力超群，元忠啊，我有个不情之请，你这骑兵能否借给为兄用上一段时间？”
凌卫明听闻此言，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还是说出了心中的担忧：“介瞻兄有所不知，这汉阳军骑兵极其倚重后勤保障，其火力虽强，
可一旦弹药供应不上，战力便会大打折扣，甚至还不如普通骑兵，若是兄台不嫌弃，凌某愿意随军听从差遣。”
卢象升仰头爽朗一笑：“元忠啊，你这般模样，莫不是担心为兄把你的那些宝贝骑兵卷走吧？”
凌卫明神色略显凝重，他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接着说道：“实不相瞒，督师大人，那汉阳军骑兵所用火器极为先进，那冲锋枪配合着汉阳造步枪，威力惊人。
且所用弹丸，与明军现有的全然不同，登州的火器专家孙元化潜心仿制了数年之久，却依旧没能成功做出来啊。”
卢象升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思索了片刻后说道：“那元忠你在军中，难道就能解决这弹药的问题吗？
说到底，不还是得依靠后勤部队长途跋涉运输过来？只要你愿意说句话，告知子弹的来源，其他的事情自然就无需担忧了。
将来若是平乱成功，元忠你必定可居头功啊！”
凌卫明听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纠结与无奈，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向卢象升解释自己那能将子弹凭空变出来的神奇操作。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介瞻兄，您这可真是误会了。那汉阳军打仗，最为关键的就是后勤保障。
兄弟我偶然学到了一门神技，能够千里传物，只是这过程极其耗费精力。
与其将骑兵交给您，倒不如给您一批汉阳造步枪和弹药，只要练成，日后对战流寇，定能百战百胜。”
卢象升听闻此言，猛地一拍手掌，笑声愈发响亮：“千里传物的事我是不信的，不过那步枪火器，是不是跟你的亲卫所用的一样？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对我天雄军的大恩啊！”
凌卫明赶忙摆手，神色慌张地说道：“不不不，那种神器，造价极高，小曹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才给了他一百来支。
此次给您的就是普通的汉阳造步枪，不过这天雄军一旦用上，也势必勇猛无敌。”
卢象升连声叫好，脸上满是欣喜之色，凌卫明露出奸商本色，接着说道：“这一批就当是辽东支援山东战场了，全部免费。不过一旦弹药用光，督师您可就得花点钱了！”
卢象升笑着回应道：“好说好说，孙传庭的女真兵一向用的就是汉阳造步枪，早就听闻元忠兄弟仁慈，哪怕他背叛了你，你还给他供应弹药。
咱俩这交情，能不能便宜一些呢？”
凌卫明微微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对外是一两银子一颗子弹，咱们是兄弟，那就一两银子两颗吧。”
卢象升连声叫好：“那第一批就给三百支吧，反正是免费的，总得让老兄我开开荤吧！”
“好吧，就当是认下你这个兄弟了，每支搭配五十发子弹。待明日，派人到我军营去取。”
卢象升听闻此言，心中大喜，一摆手，便免除了那五千两的罚金，毕竟这账目本就糊涂，自己身为督师，奖谁罚谁还是有这点权力的。
正说笑间，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喧闹的叫喊声，卢象升神色一凛，起身走到门前，
微微打开一条门缝，只见亲兵满脸焦急地报告道：“大人，监军已经闯入前院，眼看着就快到后院来了，弟兄们实在是挡不住啊。”
卢象升心中暗叫不好，赶忙转身将凌卫明请了出来，两人迅速在大厅中摆出一副正在议事的姿态。
片刻之后，监军高起潜带着几个东厂番子气势汹汹、豪横地闯了进来。
卢象升见状，顿时怒目圆睁，大声说道：“高公公，本部堂正在商量重要军务，你就这般闯了进来，也太没有规矩了！”
高起潜却不以为然，他双手叉腰，冷笑着说道：“既然是公事，何必在这密室中相会？
你们这般行为，欺瞒咱家就是欺瞒皇上，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你担当得起吗？”
卢象升气得满脸通红，他咬着牙说道：“高公公，不要动不动就拿出皇上来压我。这剿贼事务是我全权负责，而不是你，
若是你再这般影响本部堂办公，导致战事不顺，我定要参你！”
高起潜却丝毫不在意，他一屁股坐下，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什么参不参的，今天你俩在这密室里到底聊什么呢，不妨说出来让我听听。”
卢象升气得起身就要离开，凌卫明却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他说道：“既然公公想看，那就看好了。”
说完，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抽出一本《中国太监考》的书来，递给卢象升，
同时笑着说道：“督师大人，你之前让我替高公公找鸡鸡的差事，我可实在办不到，
这本书里可是详细讲了宫刑之后难以复原的事情，你想给高公公尽爱心的愿望怕是要落空了。
高公公既然不请自来，还非要将此事公开了，那索性就摊开了说嘛！”
高起潜一听这话，脸上瞬间一红，他一个箭步上前就把书夺了过来，
正好翻到宫刑的步骤，那残酷的回忆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气得他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凌卫明却还不依不饶地说道：“高公公，上面可说了，切了鸡鸡以后就再也长不出来了。嘿，这几个番子知道你的秘密了，要不要干掉啊！”
这话一出，吓得身后几人慌忙下跪，连连磕头：“公公，小人们只是据线人透露才通知了您，实在不知道他们在研究这事。还请公公恕罪！”
高起潜毕竟是在皇帝身边久经历练、深得宠信的红人，不过转瞬之间，便迅速敛起神色，将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与惊惶深埋于心底。
旋即换上了一副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笑意，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罢了，罢了，巡抚大人这是跟你们开个小玩笑罢了，
竟还把秘密保护卢大人这等事也说了出来。都赶紧滚吧！”
那几个番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听到高起潜这一声令下，如蒙大赦，慌不择路地连推带搡，跌跌撞撞地朝着府门跑去，
那狼狈逃窜的模样，仿佛身后有恶鬼索命一般，片刻间便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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