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交易的失败，当然是因为有人反悔。”墨子的回答让凤衔珠想反驳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所以又是一个相信男人没有好结果的老套故事吗？”她有些挫败。
“很难定义好结果。”墨子似乎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原本只等着吞下整个凤氏的傅梦鹤，爱上了凤霁月。他后悔了，不想自己所爱之人死去。为此，他宁愿放弃那个疯狂的计划。”
“你们都说傅先生疯狂，但就我对他的认识，他好像是一个非常内敛沉静的人。”凤衔珠回忆自己与傅梦鹤不多的交集。他偶尔回来公司看进度，也会和她说上两句话。他学识渊博，还指出过她程序中的一些错误。
“因为沉默孕育疯狂。他之所以安静，是因为他在等凤归羽彻底死了。”墨子解释道：“确保她连一段基因片段都不留下。如果他知道你是凤家人，你现在也应该在他的死亡笔记上了。”
“啊？”凤衔珠有些懵：“他……是为了要凤家的财产吗？按照规则他得不到这些。”
“他什么都不要，他留在这里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凤家死。”墨子似乎十分了解这位在凤氏说一不二的幕后主人：“凤家女虽然历代失权，但在风霁月之前，地下金库被强制规定了只有身为家主的凤氏女才能开启。这是凤氏集团信用的基础。所有的势力都默认了这个规则。如果凌云小姐拥有这个权利，也不至于被逼到今天这个地步。”
“听起来有点像瑞士的意思。虽然不能自保，但是在微妙中平衡中立。”凤衔珠判断了一下：“那夫人为何没有继承这个权力？”
“凤氏女不得已各种形式转赠、质押，出卖金库，金库只能由下一任凤氏家主继承。”墨子解释道：“可是霁月小姐没有写给灵华小姐的传承文书。”
“啊？”凤衔珠大脑瞬间宕机了一下。
“霁月小姐火化后，傅先生出示了一张公证文书与视频，在视频中，霁月小姐宣称，凤灵华、凤敛黛、凤皎皎都不是她的女儿。”
“啊？”凤衔珠大脑开始马赛克：“这也太荒谬了。”
“事实上，她们三个与凤氏的dNA留存数据对比后证实，确实如此。为此盛家受到了巨大的责难，遭遇了前所未有的信任危机。”墨子叹了口气：“而且，包括凌云小姐在内，通过dNA检测，都不支持她们是凤氏女。”
“这是……青青草原……”凤衔珠小心翼翼问：“还是另有阴谋？”
“盛家给出的解释是，霁月小姐污染了凤氏dNA样本，所以她才让傅先生在她火化后再展示这个结果，这样就没有对比项了。”墨子解释道：“但金库却打不开，因为那是dNA锁。”
“啊？”凤衔珠觉得事情到此已经非常离谱了，却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在后面：“但是傅先生可以打开，却没人知道为什么。”
“所以说，不管法律上怎么规定，凤家内部怎么平衡，大小股东怎么表态都没有用。凤家根基的金库，只有傅先生一个人能开启使用。他死了或者不愿意配合，有再多凤家女都不行。”凤衔珠总结道。
“可以这么说。”
“那你们还假死玩什么游戏啊！！！！！！”凤衔珠简直像冲出去抓住墨子所在的黄芪实体：“赶紧想办法找到为什么会这样才是保命正途吧！！！”
“因为傅先生的要求就是世间再无凤家女，这是他妻子的遗愿。”墨子回答了假死的真正目的：“其他人并不知道，但是傅先生在灵华小姐死后，告诉过每一个还活着的凤家女。如果在他死之前，凤家女还没有死完，那金库就会和他的死亡一同被销毁。”
“包括我？”凤衔珠瞪大眼睛。
“我想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墨子谨慎的总结：“如果你没听他说过这句话，那他就不知道。”
“等等……”凤衔珠努力抓住一丝一闪而过的回忆。
那是她第一次被带去见傅梦鹤，在公司顶层的一个豪华会议室里。傅梦鹤与会议室格格不入，看起来更像一个资深教授。
他手里捧着一本书，但凤衔珠看不清是什么书。
带她去的董事长毕恭毕敬道：“傅先生，这位就是游戏开发的程序员凤衔珠。”
傅梦鹤点点头，示意董事长可以离开了。他看着有些拘谨的凤衔珠，开口道：“我看了档案，你是个孤儿。”
“是的，傅先生。”
“你长得很像我的女儿。”傅梦鹤音调平淡：“可惜她已经去世了。”
“傅先生节哀。”
“没有什么可悲伤的，她获得了自由。”傅梦鹤瞧着她，看得她发毛，才又开口道：“也祝你早日自由。这场游戏，应该会带你去往应许之地。”
傅梦鹤说完就让她走了，她向墨子讲述了这个过程，墨子声音难得有些凝重：“那看来他知道你的身份了，而且也下定决心让你死在这里了。事实上，如果我和凌云小姐没有进来，你确实很难活着出去了。”
“玛德！我当时还以为他是只这个游戏报酬很多，多到我财务自由了！！！”凤衔珠握紧拳：“这个疯子，他怎么知道我是凤家女的！凤家女就该死，那他夫人呢？他既然爱上了自己的夫人，不希望她死，为什么不能推己及人？”
“这就是他夫人的遗愿。”墨子的话炸的凤衔珠外焦里嫩，张口结舌。
“凌云小姐都说了，他们是疯子夫妻。霁月小姐找到傅梦鹤，以凤氏黄金储备为报酬，所要做的就是杀死所有凤家女。凌云小姐除了采取薛定谔的活着这个办法，实在没有其他的方式稳住这个随时会爆炸的疯子。”
“所以，傅梦鹤也支持这个游戏的原因，是要完全确认凌云夫人是生还是死。”凤衔珠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可以这么说。”墨子的话音刚落，凤衔珠想到什么似的惊道：“所以他杀死凤灵华……”
“是的。其实让心爱的女儿活下来，成为凤氏家主，把黄金储备交给她，是傅梦鹤曾经的选择。”墨子轻轻叹了口气：“他爱上了霁月小姐，但霁月小姐决绝的斩断了他的爱。女儿，是爱人留给他最后的念想，他差一点点就违背了誓言。”
“凤灵华知道自己的母亲的遗愿是要她死吗？”凤衔珠就算是屏蔽了所有的情感，但还是为这样疯狂的选择感到战栗。
“没人知道她是否知道。灵华小姐最后企图拉下电闸的时候，什么也没说。死前只说了那句‘剔骨以还’。”墨子顿了一下才道：“虽然毁掉那些胚胎应该是傅先生所愿，但是我至今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举动促使了傅先生杀死女儿，开始执行妻子的遗愿。”
“凌云夫人也不知道吗？”
“没人知道傅先生在想什么。AI只能计算事情，却无法计算人类的情感。”墨子答道：“我在升级前犯过这个错误，升级后，我便不能再模拟人类情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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