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臭死了，臭死了”
“哎，快醒醒，醒醒”
“你要再继续放臭屁，我要被你臭死了”
一阵非常聒噪的声音传来，刘三旺这时逐渐恢复了自己的意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面闪耀着火光，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捂着鼻子正盯着刘三旺，一只手还不断地摇晃着他的身体。
这男人的头发遮住了他的脸，脸上有着可怖的伤疤，似乎是脸上爬满了虫子。刘三旺着实被吓了一跳，一拳打在了这男人的脸上，虽说力气不大，但是这男人毫无防备，也是结结实实挨了一下。
男人一把抓住了刘三旺想要继续挥舞的拳头。
“你这小孩，看着小，又是臭屁，又是拳头。早知道我不该管你，让你在院子门口被狼叼了去”
“你是谁？”刘三旺战战兢兢地问道。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发现这个地方，你为什么来这里？”男人反问道。
“我叫刘三旺，我住在这个村里面的。我今天晚上是想要找一间屋子，一间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屋子”
“你找屋子干嘛”
“我之前离家出走时，曾经见到过一间亮着的屋子。我经常做梦梦到，里面似乎有人在叫我。我白天在村子里面找过，但是找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我想着今天晚上来找这间屋子。我一个人很害怕，想像上次一样”
“你找到我了”
“嗯？”刘三旺疑惑地抬头看向眼前的男人，但是只一眼他就扭开了头，这容貌确实很难让自己看下去。
“我在这个屋子里面待得太久太久了，除了那个人，再也没有人来过这里。我出不去这个院子，也没有人来找过我。
直到有一天，有个人闯到了这个院子。我听到了，也在窗前看到了。我想这个人应该能够帮助我离开这个地方。于是我期盼着他的再次到来，而现在，你终于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男人说着说着狂笑了起来。
刘三旺越听越害怕，本能让他觉得这个人会对他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
那男人狂笑之后瞬间冷静了下来，似乎是有满腔的话要对眼前的这个小孩子讲：我知道你年龄不小了，因为我也是刘家村的人。
你有没有发现，你爹娘，你身边的人，似乎从来都没有变过。他们不会老，也不会死。他们每天做着同样的事情，像是永远不会厌烦一样。
刘三旺在这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村子里面只有他一个小孩，大人们都在教他怎么去做事情，可是好像没人说过为什么要做这些。
“那个人很怕我，所以他把我关在了这里”
“谁？”
“等我讲完我的故事，我再给你说吧，信不信由你选择”那男人说道。
“好”
“我叫刘一道，也生活在刘家村里面，和你一样。打我记事起，我就是这般模样。我没有爹娘，也没有朋友。村子里面的人都怕我这可怖的模样。我模样从来也没有发生过改变，我也没有变老。一天一天，一年一年过去了，我发现我活够了，我想死。但是我发现我死不掉。”
“死不掉？”
“是的，死不掉。我试过上吊、用刀、溺水，在经历过那非人的痛楚之后，我发现还是我还是活在这个世界上。哦，不对，我还是活在这个村子里面。在村子里面，我逢人就说这件事情，但是大家好像都不关心。
可能是我这丑陋的脸吧，他们一看到我就离开了。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有一天，我抬头望向天空，我看到天空是一个圆”
“天空怎么是一个圆呢？”
“是啊，天空怎么是个圆呢。我想啊想啊，想啊想，突然我看到了四周的大山，好像是这个山让这个天空变成了一个圆。我在这里已经活得够久了，我想看看这个村子外面是什么，所以我打算翻过山去看看”
“那你去了吗”
“去了，我马上就出发了。但当我走到村口的时候，村长却不让我上山。他说山是神，我们村子里面都不让进山，进山是对神的亵渎”
“村长爷爷在学堂时也给我讲过，刘家村受到山神的庇佑，我们必须要对山神崇敬，山上的野兽才不会来祸害我们的村子，我们也不能进山”刘三旺附和道。
“村长在我面前，我上不了山。所以，我在一个晚上，等所有人都睡着之后，偷偷进了山”
“山里面有什么？”
“山里面有树，抬头看不到树梢的树。有凶猛的鸟兽，夜里会发出骇人的声音，让人冷汗直流。”
“你不怕被凶兽吃了吗”
“刚开始我也怕，一进山的时候，我就遇到了一头凶猛的老虎。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被压在了它的身下。我想着我这下应该是死了，突然就有了一种解脱感。但奇怪的是，那只老虎仅仅是嗅了嗅我身上的气味，怒吼一声便离开了。”
“是我应该会尿裤子了”
“我尿裤子了，哈哈哈哈哈哈。这没什么丢人的”刘一道大声笑道：“尿裤子不丢人，不知道山外面才是真的蠢”
“所以你到山外面了吗，那外面有什么”
“你别急，我慢慢给你讲。自从遇到那只老虎以后，我在山里面看到了很多野兽，它们都很凶猛，但是它们都不会攻击我，甚至会主动给我让道”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真的刘家村的人受山神庇佑吧。我在山里走了很久很久，我一直在往上走，想要爬到山顶上去。没有路我就一点点开路，渴了就喝路边的水，饿了就摘野果子吃，反正都死不掉的。
在我每一次翻过一座山头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到了顶，但是一出太阳，眼前还有一座更高的山。所以我一直都在上山下山，上山下山”
“山外面还是山？”
“是的，山外面还是山，翻不完的山。就在某一天我想要放弃的时候，一件不寻常的事情发生了”
“什么事？”
“在不知道又翻了多少座山的时候，在一个山顶上，我发现我下不了山了。面前似乎有一堵墙，不论我怎么努力，我就是下不去了。”
“所以你回到了村子里面？”
“是的，也不是。我不是自己回来的，在那个山顶，我一次次撞向那个不存在的墙，每次都头晕眼花，等我回过神来，
我又继续去撞那个地方。不知道是在哪一次之后，我再醒过来，回到了村口，村长就在我的面前，用非常愤怒的眼神盯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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