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感受到空间在震动的反而是莫生祭，也是她最先发现得莫倾熠和蓝双焱。
她站在山梯的尽头皱着眉头看他们，“怎么是你俩来。”
“听听这话。”蓝双焱依然坐在莫倾熠的臂弯上，她撑着他的肩膀微微歪头。“听上去已经是帝后样子了。”
最后几级梯莫倾熠走得非常快，他很快经过莫生祭身边。“就算你想保护明彰也已经晚了。”
莫生祭明显一愣，“你在说什么？”
莫倾熠停步，回头。“我说你现在想保护明彰已经晚了。
“他就在我身边，我的保护之下。”
“让我猜猜你将他藏在了哪，是不是那个他曾经待过的地方。属于你的‘时‘中。”莫倾熠嗤笑一声，继续往前走。“别忘了，那个地方不止属于你。”
莫生祭感觉一股寒意自脊椎上泛起，很快就蔓延至全身。“凌允华……我亲眼见到他闭眼。”
“‘命运’怎会闭眼，凌允华只是在‘现在’闭眼。你的‘时’是只属于现在吗？”
蓝双焱搭着他的肩，回头去看莫生祭。“所以凌允华才会是第一个。”
“想让他做唯一一个还是第一个的选择权在你手中。”
“命运又岂会闭眼。这是你刚刚说过的话。”她回过头，“你的话很难让人相信。”
“分辨虚实也是你该学会的技巧之一。”
蓝双焱对他的这些话语已经不再有什么反应，她只是又看了眼莫生祭。“可怜郡主，被眼前事所骗。”
“没人骗她，骗她有什么意思。”
“所以你就逮着焱儿骗？”
“骗你才有意义。一直在骗你的我，和从不骗你的皇甫晔。谁更可信？”
蓝双焱觉得这一路走来心力交瘁，但没想到直到最后还要反回开始，她并不是个喜欢动脑的人，动脑应该是储帝的工作，她只负责执行。“焱儿不相信你。”
“可你并未听从皇甫晔。”
“焱儿对他没有期待。”
“言下之意对我有期待？”
她璨金色的眼眸落在这个厚脸皮的男人身上。“‘因果律’也在乎这个？”
“‘因果律’也许不在乎，但我在乎。”莫倾熠并未追问答案。他一直往山上走去，直到悬挂于钟树下的石钟映入眼帘。
一个人站在树下仰头看着钟，却并非是树的主人。“檀轩。”蓝双焱喊他。
“你们来得真晚，是早上起晚了？”他微微回头，一头仿佛能带来春天一般樱草色的头发披散在肩头。他递出一支白玉簪，“焱儿来替我束发。”
她从莫倾熠怀中落下，站到一旁的一块巨石上，脱下护甲后替他拢起头发。
“盈盈没随你们一起上来？”
“星灰故意吓她，应是去确认明彰的情况了。”
“这不是吓唬，只是简单阐述一个事实罢了。”莫倾熠摊手，他坐到亭下的椅子上去。“你怎么在这？”
“父王的命星与帝君调换了位置。”
蓝双焱束发髻的手一顿，“怎么会？”
“怎么不会？”
“可是母亲才刚刚……”她说着猛然惊醒。“母亲是天宗司主，淳王与帝君才是出生相同的存在。”
莫檀轩语气平淡，“帝君想看未来，看样子父王是准备把这个机会让给帝君了。”
蓝双焱能理解这他们对“未来”的执着，这是持续了三千年属于帝族的愿望。作为完成最艰难第一步的帝君想亲眼见证也是人之常情。“但能做到换命的只有老师。”她迟疑片刻很快反应过来。“是兄长的意思。”
“我们这位储帝确实是位有能力实现自己愿望的殿下。”他说着还催了催蓝双焱。“手别停下。虽然想要的未来不同，但路是一样的。我们还得去杀始帝君。”
这是一开始便定下的行动。蓝双焱迅速替他盘上发髻，“檀轩，你我的命运并不清晰。”
四方天柱中命运最为清晰的是莫生祭，她必定会成为帝后。其次则是蓝苍岚，钟树作为在位时间最长的四方天柱，他会为天窗后的他们带去‘终’。但他俩不同，身为第一、第二天柱，明明是一个时空中最小存在的他俩反而是模糊的存在。
蓝双焱模糊的原因是“天下爱”是少数与天窗直接联系的位置，也正因她同时拥有“空”与“天下爱”才是有史以来第一位能打开两侧相连门的“空”。
但莫檀轩不同，他天生命运就十分模糊，甚至一开始皇甫晔对他是否真是第二天柱“始”抱有极大的怀疑。但这意味着他可以跑，跑去无人知晓的地方。
“为什么不走？”
“走去哪？”莫檀轩心不在焉地摇着折扇。
“哪都行，只要能离开这里。”
“那是你的愿望。正因你无法实现，才会成为你的愿望。”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不在意，也无所谓。”
莫倾熠撑着脸问：“你不建立亲情、不建立爱情、不建立任何感情。目的，不是为了离开时能无牵无挂？”
“若是真不建立任何感情我现在又怎会在这。”莫檀轩冷笑。“别曲解我的行为，别煽动我的妹妹。”
“她根本不需要煽动，你的妹妹行动可以被预判。”
蓝双焱插上簪，莫檀轩起身后将她抱起。“多谢您将她送来，您的任务完成可以走了。”
“我的任务是监视你们，送她只是顺路。”
“那些焦尸人作为威慑和监视还不够吗？”不同于充满春意的发色，莫檀轩继承了帝族的黑瞳，只是这黑色并不深反而泛着些灰。此时这双瞳眸正冷冷地盯着莫倾熠，“您在后头兴风作浪还装得无辜，对现状还不够满意？”
“不满意。”他就像毫无感觉似的跟着起身。“我想要的东西尚未到手，怎能称得上满意。”
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丝丝细雨，仿佛是从云层中渗漏出来一般，轻柔而细密。这些雨丝如同牛毛般轻盈，在空中交织成一张薄薄的网，缓缓地飘落下来。
山间的空气本来就十分湿润，这蒙蒙细雨的降临更是让湿气加重了几分。水汽在山林间弥漫开来，形成了一层淡淡的水雾。这水雾如同一层薄纱，轻轻地覆盖在山头上，将整座山峰都笼罩其中。
“好了，喊蓝苍岚来。该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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