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同意了。”
“你同意了……你怎么会同意呢？”方循礼像是被这个消息给闹蒙了，“我的意思是说，我不会逼你的，你不必为难自己……”
左临星看着他的眼睛，“我想过了，你是我唯一可以信任的人，与其在别的地方煎熬，不如留在你身边，至少你不会害我。”
她难得把话说得坦诚，“倘若方大人不介意我这一点私心，便可以去回禀城主，请她为你我赐婚。”
方循礼又怔了一会儿，然后慢慢恢复了理智，“好，我明天一早就……我这现在就进宫回禀城主。”
左临星点点头，“好。”
“那你等我回来。”
“嗯。”
方循礼的面色终于舒展开来，像怕她后悔似的，匆匆便出去了。出门翻身上马，很快往宫里去。
左如今正和连顾一起吃晚饭。
连顾刚从隐雪崖回来，被宫里的一堆护卫吓了一跳。左如今对他解释，这是帮他壮声势的，有了这堆人，他那个谎话才显得更可信。
俩人正说着话，方循礼到了。
左如今看他，“来蹭饭啊？”
小棉很有眼力，颠儿颠儿的要去取碗筷，方循礼却拦住她，“不用忙，家里有人等我吃饭呢。”
左如今看着他眼底藏也藏不住的喜气，故意假装听不懂，“小五还知道等你吃饭？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
方循礼就知道她憋着坏，但这种时候，就算左如今揍他一顿，他也还是满心欢喜。
方大人恭恭敬敬的施了一礼，“臣前几日说要考虑的事情，已经有答案了，特来回禀城主。”
连顾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很少看见方循礼这么高兴，他也跟着期待起来了。
方循礼：“臣已经与蝉露商量好了，愿意相伴终生。请城主赐婚。”
连顾睁大眼睛，“赐婚？你要成亲了？”
方循礼笑得居然有些羞涩，“是。”
左如今：“你们真的想好了？”
“是。”
左如今黑亮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咱们云阶长大的五个人里，你是第一个成亲的，这么大的好事，我定是为你要好好操办一番才是。”
“多谢城主！”
方循礼显然心都不在这儿，小棉给他倒了茶，他匆匆喝了一口，屁股也坐不稳，“城主，我就不打扰你们用膳了……”
左如今笑，“回去吧，魂儿都飞走了，别在我这儿碍眼。”
“臣告退！”
他很快乐颠儿颠儿的走了，左如今看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眼中的笑意却慢慢深邃起来。
连顾看出她情绪不对，“怎么了？”
左如今：“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先前我用你给我的那颗珠子找到了姚阿穗，但其实还有一个人也曾经盯上了阿穗，就是即将和方循礼成亲的这个人，慕蝉露。”
连顾的面色也跟着紧张起来，“那这个慕蝉露盯上姚姑娘，也是因为发现了她身带清气，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左如今沉了口气，“虽然不敢确定，但九成与清气有关。这个慕姑娘身上个古怪不只这一件，先前还有一位倾慕她的梁副使无故失踪，她还曾经刺杀过柳既安，甚至余小五每次看见他都会莫名的心生敌意。”
“小五？”连顾也有些意外，“小五心思单纯，不会平白对谁生出敌意的。”
“对啊，小五的对于恶意的嗅觉很敏锐，就像个小动物一样，有时候他的直觉甚至比我还要准。可偏偏这个慕蝉露当初从你设的风铃阵下走过去，却安全通过了，这也是我一直看不透慕蝉露的原因。”
连顾想了想，“柳既安那样小打小闹的恶意都躲不过风铃阵，慕蝉露若是能顺利通过，的确说明她对你并无恶意。只是……她对你没有恶意，并不代表她对旁人没有。”
左如今看着连顾，犹豫了一下，“其实还有一个疑点，我也想不通。”
连顾猜到了她的心思，“你说方循礼？”
“嗯，循礼这么多年一直痴念着星儿，可偏偏慕蝉露出现之后，循礼就突然着了魔似的迷上了慕蝉露。甚至明知蝉露身上有很多问题，他却还是时刻惦记着。”
“或许……他突然变了性情？”
左如今摇头，“以我对他的了解，这绝不可能。”
“那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左如今沉了一口气，“我怀疑，慕蝉露就是星儿。”
连顾感觉自己是在听江湖话本的，“她们长得很像吗？”
“不像，从眉眼到气质，都不是一个人。可正因为是这样，我才觉得她是，否则，方循礼怎么会爱上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子？”
“这不难，”连顾收敛心神，“我之前用左培风的血追踪过左临星，还可以再试一次。”
“可是左培风已经走了。”
“无妨，我识海中还存着那滴血的气息，你想办法弄到一滴慕蝉露的血，我就能知道他们是不是血脉至亲。”
左如今笑，“我还真有。”
慕蝉露前几日在宫里养伤的时候，左如今特意留了个心眼儿，让人把沾着慕蝉露血迹的药布偷偷留了下来。原本想等着连顾回来后就拉着左培风再试一次，结果没想到连顾回来之后就因为应付柳既安的事情直接消失了好几天，等他回来，左培风又走了。
这折腾了一圈，这块药布才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连顾也早就被左如今雷厉风行的习惯熏透了，也不废话，拿过药布便直接沉息运气，掐诀施法。
但没过多久，他就睁开了眼，对左如今摇摇头，“不是。”
“不是？”左如今有些意外，“这么说来，方循礼是真疯了……”
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不是也好，她不是星儿，我也就不用手下留情了。”
“你要对付慕蝉露？”
“慕蝉露的藏着那么多秘密，且其中一条与你的清气有关，那或许浊气也与她有关。她与方循礼成亲，这就是最好的接近你我的机会，反过来对我们来说，这个机会也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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