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村子里有两癞，一个是以前的胡家，还有一个就是曹癞子。
这曹癞子人长得不错，按照村里人的话来说就是人模狗样的。
曹家一直都住在黄土村，曹癞子的爹娘也是土生土长的黄村人。
四十多岁才得了这个儿子 ，老来得子嘛，疼的跟眼珠子一样。加上曹癞子长的乖巧，小时候也深受村里人喜欢。
可这人长着长着就长偏了，不读书也不种地，靠着爹娘吃饭。
十多岁的时候最喜欢在村头看大人玩儿牌，赌大小。曹癞子手脚灵活，趁着大家都没发现就顺钱。
偏偏他手快，村里人没发现过。慢慢地这心也养野了，偷上瘾了。
十八九岁的时候，开始相看村里姑娘，今天和这个说两句，明天给那个送送花。
仗着皮相倒是俘获了不少女儿家的心思，可是这些女孩儿的爹娘却是把曹癞子看得透透的。贴在女儿耳朵边上跟她们讲：那曹癞子是个花心不要脸的，好色！跟着他是要一辈子吃苦的。
就这样拖了三四年也没娶媳妇，也不在乎。这个时候他在乎什么呢？村里穷，顺钱也顺不到什么。
那怎么办呢？去镇上啊！镇上的人有钱。
这曹癞子天生手指纤长，到了镇上的赌坊也是一把好手，偷到了不少钱。
他好去赌坊，可是从来不赌。他晓得的，赌钱就是扔钱，有几个赌徒最后能挣回钱的？
曹癞子去赌坊都是为了顺钱的，顺到的钱就拿去哄女人。
花柳街巷里的女人都是他的相好，曹癞子长得好又会说话，还舍得为她们花钱。
这也成了曹癞子的一个路子，哪怕是历经情场的风尘女子都相信他的鬼话。有时候没钱也愿意留宿，这花柳巷子倒是成了他第二个家。
那时候曹癞子过的好不快活。
后来呢，就不行啦。赌坊的客人们老是给老板反应钱被偷了，一次，两次，太多了。
老板就专门儿派人去盯着，倒是抓到不少人。可是这钱还在被偷，曹癞子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抓的。
老板也是气急了，硬是头铁一定要抓到这个人，花了大价钱要抓人。
那人也是有本事，在赌坊里待了三天把曹癞子抓着了。
赌坊里的人是好惹的嘛？
“有本事放了你大爷我！再让你逮住，我就是你孙子！”
曹癞子是认为自己有本事的，被抓住不过是意外。年轻人总是这样的，所以这是曹癞子被抓住说的第一句话。
可围住他的人呢，都是见惯了破皮无赖的，任你怎么嘴贱皮硬，揍服就是了！
两拳头揍在了曹癞子的肚子上。
“有本事就把小爷打死！”
这次又是几脚，揣在了曹癞子的背上。
“你！你们！出了人命是要被抓的！”
几个巴掌，扇在曹癞子的脸上，顺便还打下来几颗牙。
“伍做了（我错了），伍宅也卜感了（我再不敢了）。”
赌坊的人还是没停手啊，密密麻麻的拳头砸在他身上。
那一晚，赌坊的密室里全是曹癞子的哭声，叫喊声。到后来，声音终于小了下去。
赌坊的老板来看了看，一脚踩在曹癞子的手上。曹癞子没醒，他早就疼晕过去了。
“砍他一只手，丢出去！”
手下的人问老板为什么不砍两只手，老板喝了一口茶，你们打的也差不多了。一只手抵剩下的钱。我是有原则的人，不多收。
被砍掉左手的时候，曹癞子醒了，被疼醒的。可是又晕了过去，他晕血。
曹癞子被丢在街头，最后是花柳巷子里的几个姐儿给叫人抬回去的。
流连花柳巷子这几年，曹癞子也算是受欢迎。许多的姐儿都掏了钱，给他看病，给他抓药。大夫说好些了，又请人送他回村子。
不少姐儿都为此伤心了好些日子，她们都说曹小爷多好一个人啊，长得俊，又温柔。
可也没一个姐儿愿意跟着他，都说这一回算是全了大家之间的情谊。
跟着断手的曹癞子回村儿的还有他在镇上的事迹，偷钱，逛窑子，这些事儿在村子里传遍了。
曹癞子还没醒呢，曹家老两口就愁白了头，曹老爹更是被气的只有一口气了。
村里的人都不愿意把闺女嫁给他，更别说其他村和镇上的人了。
后来曹癞子醒了，天天在床上喊疼，可是没办法啊，伤口得慢慢好啊。
村里有时也是会少只鸡丢些布的，可也没有那么频繁。大家也都没往躺在床上的曹癞子身上想，这伤都没好全乎，哪有力气去偷东西啊。
可没想到真是他，这曹癞子也想的清楚，自己是没有能力去镇上顺钱的了，但是在村里没人是他的对手啊。
日子久了大家就发现了端倪，可也没证据。曹癞子也没脸没皮的，曹家老两口去的时候曹癞子还没娶上媳妇，曹家婆婆死的时候眼睛都没闭上，满口喊着要孙子，要抱孙子。
老两口去了，曹癞子就更加变本加厉了。住在他家边儿上的也不愿意跟他住，都搬走了。
他也当个混子度日，不管红事儿白事儿，笑着脸坐下就吃。偷鸡摸狗，偷看人小媳妇洗澡，没有他不做的。
胡以北真是没想到王婆子会跟曹癞子有关系，大家对曹癞子都是躲着避着的。平时也没看见王婆子跟曹癞子有什么接触啊。
王婆子到曹癞子家门口也谨慎，左看看右看看。云素艺和胡以北也不敢靠的太近，躲在草丛里，等着王婆子进了屋才靠近。
就是这样，听着声音也模模糊糊的。
“你说吧！这事儿怎么办？要是被人知道了……我……”
“你怕什么？这么多年了……睡会……”
“那胡以北那小子……”
“山红，那小子大概是胡扯的……那时候他才多大！”
这话听的屋外的胡以北和云素艺一阵恶寒，都是几十岁的人了，一个是老光棍，一个是老婆子。
还山红呢？
“呵呵，我真没想到你还会来找我。”
可恶，要听到什么脏耳朵的东西了！
不！我不想！
可偏偏不想听的时候这耳朵该死的好！
“你以为我想？要不是出了事，我……”王婆子的神色有些复杂。
刚开始的时候她也对曹癞子深恶痛绝，刚嫁给宋野那会儿，就听见了曹癞子被砍了一只手的事情。
她就一直避着曹癞子，村里其他人也是这样做的。
可是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时候宋野忙着在外挣钱，她就在家里洗衣服，去地里什么的。
那天天色晚了些，她一个人去河边洗衣服。没想到碰上了曹癞子，她小时候也和曹癞子是玩伴，她知道曹癞子是从小长得好看等我。
可是没想到长大了那么好看，跟村里人说的也不一样。
曹癞子虽然只有一只手，但是也会帮她提水，还同她说笑，问她近况如何。
曹癞子针对女人是有一套的，所以那晚回去王婆子也一直在想。曹癞子比宋野更俊美，也更温柔，可惜她已经嫁人了，要是明天还能再同他说说话就好了。
这样想着，没想到还真碰上了，几乎是每天。曹癞子每次都帮她，还给她带东西，有时候是一朵绢花，有时候是一块糖，有时候是一只鸡腿。
每次离开的时候曹癞子总不忘夸她好看，她说女孩子要多吃一些糖，日子才会过得甜一些。
他说她脸红的时候，可真好看，比山上的凤仙花儿还好看。
他还说要是自己有作为，她还没嫁人一定娶她。
宋野时常不在家，王山红难免会对曹癞子心生好感。但两人也没做什么越过界限的事情。
宋野看上去凶，不知道浪漫也不会夸她。她以为是自己开始年长，比不上那些年轻姑娘，可是她也年轻过。
王山红从没想过宋野会动手打她！
她只是想比着年轻姑娘装扮，好看一些。他也能多在乎她一些，像曹癞子一样夸夸她好看。
所以她花了些钱，买了一身儿衣裳。可没想到那天婆婆生了病，要钱，她花了所以没钱。
宋野急红了眼，当场给了她一个耳光！
她不敢相信地捂着脸，看着宋野。宋野捏着自己的手，撇过头去，没有看她，只叫她滚。
她一个人从镇上回了村子里，晚上她睡不着，也不想待在这个一直都有宋野身影的家里。
她就出门散心，遇见了曹癞子。曹癞子一把抱住了她，她明白自己不退开会发生什么事情。
她没有推开，躺在苞米地里的时候她看着头顶的月亮，心里想，宋野，你现在后悔吗？
“别说这些了，你想让我怎么做？为你，我都可以。”
听到这里云素艺和胡以北对视了一眼，云素艺留下了，胡以北跑了。
剩下的重要吗？不重要！
与其等着听他们计划要做什么，不如直接把人都引来！
宋野那性子想必不会放过两人，王婆子和曹癞子两人没好日子过自然没有时间来害她！
只要两人奸情被发现，只会是两个结果。一个，宋野会暴打两人，然后休了王婆子。
这时候王婆子便不再算是黄土村的人，她大可以拉着王婆子去镇上和鲁婆子对峙，把事情说清楚。
第二一个，宋野会把这两人告上官府。这个时候对女子管束严格，通奸是罪。轻则关上三五年，重则吃上一顿板子由夫家沉塘。
这都是由宋野决定的，而曹癞子自然也不会有好下场。
“叔！快去啊！我看着那边儿像是有野猪的粪便！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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