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之脸上难看，他难得对季清月脸上差了一点。
“够了。”
“不是什么大事。”
蔺之看向上面的剑尊，“师尊，你找我有什么事？”
谢无言方才一直无声看着二人，一直没有出声的打算，见蔺之出声，他才缓缓道。
“有人说你被沈攸欺辱了，可有此事？”
蔺之摇头，“并无此事。”
季清月心中一紧，只听见谢无言道：“那就是你技不如人了？”
蔺之抬眼，不可思议的看向谢无言，
“师尊？”
水镜上的画面再一次重现，蔺之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但他输给沈攸确实是事实。
谢无言：“你看如何？”
蔺之深吸一口气，“是弟子近日疏忽懈怠了，还请师尊责罚。”
谢无言微微点头，周身似有寒气流转。
“确实该罚。”
“噗通。”
季清月突然朝着谢无言下跪，她眼眶红红的，带着哭腔。
“剑尊不要罚阿蔺，都是因为我，阿蔺都是为我出头才和小攸打起来的，要罚就罚我好了，阿蔺身上有伤，受不得罚啊。”
大殿里的温度似乎下降了好多。
谢无言起身，长身鹤立。
“方才说是二人切磋，怎么如今又是因你而起纠纷了？”
季清月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流下，“小攸看中我的一件宝物，都怪我，若是我将那件宝物赠予小攸，阿蔺就不会替我出头而和小攸打起来了，剑尊要罚就罚我吧。”
谢无言盯着季清月看，他望向一旁一直安静的掌门。
“谁的弟子？”
掌门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都没有说话。
听到谢无言的话，他才道：“医谷那边的亲传弟子，医谷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吗，贺谷主就把季清月送到剑尊了，让我们照看一二。”
谢无言了解。
“你既不是我弟子，我不罚你。”
季清月身体一僵。
“沈攸。”
沈攸身体一震，生怕谢无言说出让她把驱蛊铃还给季清月的话来。
“蔺之是你师兄，就算是切磋也不可如此。”
沈攸突然想起邱贺年的那番话，突然也朝着谢无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弟子有错，弟子该罚。”
谢无言手一挥，用灵力把沈攸托起。
“身上有伤就不必跪了。”
谢无言盯着下面的三个弟子，他的眸色很浅，灰蒙蒙的一片，好像雪山上的大雾。
不带一丝情感，最是无情。
“你们拜师时我就曾叮嘱过，可还记得？”
“弟子不敢忘。”
“此事既然你们二人承认是切磋，那三日后，为师便好好见见你们的切磋，输的那一人受罚，如何？”
蔺之还没说话，季清月就在一旁求情。
“剑尊，阿蔺身上有伤，小攸下手又没个轻重，恐怕不妥吧。”
谢无言冷冷的眼神看过来，季清月低下头，但她还是鼓足了勇气，将话说完。
蔺之感动的看向季清月。
随后他感觉到季清月握着他的手微微晃动了一下，眼里满是乞求。
他了然季清月的意思。
只不过，他心中产生了一点淡淡的不满，几乎微乎及微。
修真界宝物数不胜数，蔺之不理解季清月为什么会这么纠结在此处。
但他还是看向沈攸。
“若是沈攸输了，就让她把东西还给小月！”
谢无言没有意见，在他看来，修真界机缘渺茫，争抢自是常事，对于弟子如何夺得机缘，他不会过多插手，但他绝对不会允许门下弟子自相残杀。
“我自是也可以的！”
沈攸当然不会怕，她抬起下巴看向蔺之。
“到时候刀剑无眼，你若是输了可不许再告状，认赌服输，懂吗？”
蔺之面色难看：“我何时找师尊告状了？”
沈攸看向一旁的季清月似笑非笑。
“你！”
顾及谢无言在场，蔺之瞪了沈攸一眼。
谢无言挥了挥手，“如此，那便三日后再来万清宫。”
掌门带着季清月离开，走时，季清月还念念不舍的看了蔺之一眼。
“阿蔺，晚点我来给你上药。”
蔺之有些感动，可是话还没开口就被祁言带走了。
阎野也正打算带着沈攸离开，就被谢无言叫住。
“沈攸，留下来。”
沈攸脚步一停，朝阎野摇了摇头。
阎野这才放心离去。
“师尊？”
谢无言走到沈攸身边，他没有多言，只是伸手搭住了沈攸的手腕。
沈攸心里打鼓，盯着手腕上那双骨节分明，修长宛若白玉的手。
谢无言常年练剑，他指腹的茧很厚，弄得沈攸有些痒。
“药要按时用。”
沈攸点头。
—
沈攸从大殿出来才长舒一口气，谢无言压迫感真的太重了。
她这才发现阎野在外面等自己。
“不是让你先回去吗？”
沈攸话虽是这样说，但阎野却看到沈攸亮晶晶的眼睛。
他难得笑了笑，拍了拍沈攸的肩膀。
“今日药还没喝。”
沈攸脸一垮，看的阎野心头微软。
“这几日先去我那里住上几日？”
两人顺着路慢慢往回走着，沈攸不解：“嗯？”
阎野：“三日后和蔺之的比试可有胜算？师兄可以帮帮你。”
“你不希望蔺之赢？”
阎野走在沈攸身旁，他高大的身影显得沈攸更加娇小。
他伸手将落在沈攸头上的树叶拿开，语气自然：“你是我师妹，我自然是希望你赢的。”
“蔺之也该吃点教训长点记性了。”
沈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阎野也不急着问，他只是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若你剑术修炼上有不懂的地方，来问我也方便。”
沈攸笑。
“笑什么？”
沈攸却不说，她道：“如今我也快筑基了，还是趁这几日早早突破，就不去打扰你了。”
“你要筑基了？”
阎野有些惊讶，沈攸入门六年，就已经从练气未入体到筑基，这修为速度在整个修真界也说的上是数一数二了。
可他不知道，若不是沈攸有意压着修为，她现在就该冲击金丹期了。
阎野稍作思索，“那你直接搬过来吧，我帮你护法。”
见沈攸还要推脱，阎野快速道：“若你不愿，那我搬去你院子也行，只是麻烦你还要收拾空房间出来给师兄住了。”
沈攸：“……”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个天才师兄还有些不要脸的天分在。
实在拒绝不了，沈攸也不推脱。
但她院子太小，恐怕住不下阎野这位首席大弟子。
“去你那边。”
阎野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
“好。”
两人谁都没注意，他们身后的树后面，有一个人影悄然离去。
树干上留下一个带着血迹的掐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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