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孙月芳特别打扮一番，和唐依然一起来到医院。
唐依然早上就给顾丰打去电话，顾丰派了几个人陪着她们一起过来。
推开病房门，傅老爷子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
陪床的是他身边的工作人员。
听到声音，傅老爷子缓缓睁开眼睛。
傅老爷子看到孙月芳和唐依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有惊讶，有羞愧。
他颤抖着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孙月芳到病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病床上的傅老爷子，眼神中没有丝毫怜悯之色。
“傅景祥，没想到是我们祖孙一起来看你吧！你这一生也算是顺风顺水，到头来却被同一个女人伤害了一次又一次！滋味如何？”
傅老爷子艰难地喘着气，好不容易止住咳嗽，虚弱地说道：
“月芳……我知道，你恨我……当年的事，是我对不住你……辜负了当年对你的誓言。如今也算我罪有应得，恶有恶报！”
唐依然看着病床上的老人，离上次在百货大楼南面院子见面时，老了何止十岁。
尤其是那精气神，好像完全被抽离了似的。
孙月芳冷笑一声：
“对不住？一句对不住就能抹去你做过的那些事吗？”
傅老爷子闭上双眼，脸上满是痛苦之色，不知是身体上的伤痛，还是内心的愧疚。
“月芳，当年的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孙月芳打断他的话，“你知道错了？可惜晚了！”
唐依然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她感觉到此次的傅老爷子和上次见面时，态度完全不同。
难道真的是大限将至？
人之将死，必要悔改？
孙月芳看着傅老爷子这副模样，她想起两人当年刚结婚时的情景。
那时两人还年轻，傅老爷子高大英俊，她模样俊俏。
他们也有过一段甜美的日子。
好像多年郁结于心的憎恨，看到他渐渐流逝的生命慢慢变淡了。
她有那么好的亲孙女陪着，不说比什么都强吗？
什么傅景祥，什么老妖婆都滚吧！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浮上淡淡的笑意。
傅老爷子脸色更苍白了几分，虚弱地说：
“我知道……我只希望，在我有生之年，能弥补一些曾经犯下的过错……”
孙月芳看着他，沉默片刻后，缓缓说道：
“弥补？有些过错，是永远无法弥补的。你给不了我曾失去的时光。我想要的你也永远没有机会补偿。”
说完，孙月芳拉着唐依然转身准备离开。
“月芳！”
傅老爷子轻喊，一如当年那般。
孙月芳没有回头，只淡淡地说：
“傅景祥，我今天来，不是为了跟你算账。我只是想告诉你，善恶到头终有报，做过的坏事，迟早会有报应。”
唐依然看了一眼病床上，面容苍老憔悴的老人。
没有半分留恋，跟着孙月芳走出了病房。
走出医院，孙月芳的心情似乎轻松了许多。
“然然，谢谢你陪奶奶来。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奶奶对他们的执念总算是放下了。”
唐依然撒娇地挽住孙月芳的胳膊。
“奶奶，您开心就好。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好好生活。”
“对，好好生活。有你在，奶奶就很幸福！”
顾丰派来的人打听了傅老爷子的情况，一一转诉给了唐依然。
傅老爷子当时拿刀扎在脾上，最后把脾摘掉了。
出院后如果能好好调养，还能活个十年没问题。
如果……两年也就是一大关。
唐依然想着他们离开时，傅老爷子那双空洞的眼神，想来赵敏芳对他刺出的那刀，是精准地扎在他的心上。
两人坐上警卫员开的车，往回走。
唐依然看着车窗外流逝的风景，心里想着孙月芳和傅老爷子当年是怎样的让人艳羡。
如今落地这般境地。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她眼前过去。
她里突然感觉不对，“停车。”
车子停下来。
唐依然从车上跳下来，就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边一个妖娆的女人。
两人有说有笑地朝着她面前走过来。
“永川？他身边的女人是谁？”
孙月芳跟着唐依然下车来，就看到眼前的两人。
“他的同事，林教授。”
唐依然神色冷然地说。
心里已经翻江倒海。
之前她还问过这个女人的事，顾永川还信誓旦旦地回答，已经远离这个女人了。
自从她和林婉见过的那两次，她心里的想法就已经完全暴露。
此时，这个男人想要做什么？
就在她火窜到头顶时，两人走向路边的一辆吉普车。
车子没做停留，绝尘而去。
这让唐依然心里的火无处发泄。
脸色难看至极。
孙月芳看着唐依然难看的脸色，心中明白她肯定是误会顾永川了。
她轻轻拍了拍唐依然的手，安慰道：
“然然，别着急，说不定这其中有什么误会呢。永川这孩子，奶奶看着长大的，他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人。”
唐依然咬着嘴唇，眼中满是委屈和愤怒：
“奶奶，我之前就问过他关于林教授的事，他还发誓说会远离她。”
“别急，先回家，等永川回来，让他给你一个解释。说不定真有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他们一起去处理呢。”
唐依然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但心中的怒火依旧在熊熊燃烧。
她点点头，和孙月芳重新上了车。
一路上，唐依然都沉默不语，眼神呆呆地望着窗外，思绪却早已飘远。
回到家后，唐依然径直走进她和孙奶奶的房间。
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顾永川和林教授有说有笑的画面。
她越想越气，心里的委屈也越来越多。
孙月芳回到房间，心疼地搂住唐依然。
“傻孩子，永川这孩子的为人，奶奶心里有数。等他回来，你们好好沟通，把事情说开了，说不定就没事了。”
唐依然点点头，靠在孙月芳的怀里，心中默默期待着顾永川能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
“快出来吃饭吧！林云把饭菜已经做好了。她还做了你喜欢的大枣银耳粥。”
“好，我洗把脸就过去。”
唐依然用冷水打湿了脸，逐渐冷静下来。
她想：“唐依然啊！唐依然！你从后世而来，这么幼稚的男女之情有什么呢？顾永川如果是良人，就和他好好生活。反之，换了又何妨？！何必在这里儿女情长地，耽误我的事业！我还要研制出更多更好的药，造福百姓！还要让更多的人过上更好的生活，让上不起学的孩子能上得起学。”
她想起上次卖给她花的，那对兄妹。
当她走到餐桌前时，已经变回以前的快乐模样。
孙月芳心里暗自叹气，想着这孩子是把烦恼都放进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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