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勾肩搭背，吵吵嚷嚷地来到了会所附近一家通宵营业的大排档。
正是夜宵生意最火爆的时候，大排档里人声鼎沸，烟火气十足。
他们找了张露天的桌子坐下，点了些烧烤、啤酒，便开始胡吃海喝，吹牛打屁起来。
就在这时，沈飞的目光，无意中瞥到了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
只见白天在牡丹厅抚筝的那位古装女子，此刻已经换下了一身繁复的汉服，穿着一套洗得有些发白的简单便装，正站在一个炒饭摊前，微微低着头，轻声点着什么。
她那清丽的容颜，在周围嘈杂而油腻的环境映衬下，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老板，一份扬州炒饭，多加个鸡蛋，麻烦帮我打包带走。”女子轻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沈飞身旁的板寸头强哥，也注意到了那女子，他眼睛一亮，立刻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几个同伴，挤眉弄眼地低声笑道：“嘿！哥几个快看！那不是咱们会所大名鼎鼎的‘牡丹仙子’，秦月姑娘吗？”
“啧啧，下了班，脱了那身仙气飘飘的行头，换上这身粗布衣裳，差点都没认出来啊！”
沈飞心中暗道：“牡丹仙子，倒是人如其名，秦岳这个名字也不错。”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服务生，则发出了一阵猥琐的嗤笑：“什么狗屁牡丹仙子！我看啊，叫‘牡丹婊子’还差不多！”
“白天在那些有钱老板的包房里，装得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似的，说什么只卖艺不卖身，我看都是放他娘的狗屁！骗鬼呢！”
“私底下啊，指不定为了钱，浪成什么样子了！”
第三个满脸青春痘的服务生，也接茬道：“就是！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典型的又当又立！”
“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可比谁都诚实！只要那些老板们给的价钱到位了，什么姿势，什么花样，她都能给你解锁了！”
“我听说啊，她还有个生了重病，快要死的弟弟在医院里躺着呢，每天都要花大笔的医药费！为了给她弟弟凑钱治病，她可是什么都豁得出去的！”
他们几人的污言秽语，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在嘈杂的大排档里，依旧显得格外刺耳。
那边的秦月，显然也听到了这些不堪入耳的议论。
她那原本就有些苍白的俏脸，瞬间涨得通红，握着打包盒的手，也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
她猛地转过头，一双杏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怒火，狠狠地瞪了那几个口无遮拦的服务生一眼！
“你们几个！嘴巴最好给我放干净点！否则，别怪我不客气！”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凛然的寒意。
说完，她便不想再与这些无赖纠缠，转身就想快步离开。
然而，那几个服务生借着几分酒意，又仗着人多势众，哪里肯轻易放过她。
板寸头强哥更是直接起身，嬉皮笑脸地拦在了秦月的面前。
“哎哟喂！秦大美女，别急着走嘛！生这么大气干什么？”
“咱们哥几个，刚才也是跟你开开玩笑而已，你别往心里去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那双色眯眯的眼睛，肆无忌惮地在秦月身上来回打量，语气轻佻地说道：“不过话说回来，秦大美女，咱们哥几个今天也想‘点’你一下，不知道你私底下接不接活儿啊？开个价呗？我们保证，我们可比那个肾虚黄老板的体力好多了，包你满意。”
另一个服务生也凑上前来，嘿嘿淫笑道：“是啊是啊！秦大美女，哥几个可是仰慕你很久了！你就发发慈悲，赏脸陪哥几个乐呵乐呵呗？价钱好商量嘛！”
其中一个，甚至还想伸手去拉秦月的手腕！
秦月被这几个无赖气得浑身发抖，眼中充满了厌恶与屈辱。
她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那只伸过来的咸猪手，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有些尖锐。
“你们……你们给我滚开！一群流氓！无赖！”
“你们要是再敢胡搅蛮缠，信不信我现在就回会所，找王经理评理去！我看他怎么处置你们这些败坏会所名声的员工！”
提到“王经理”，那几个原本还想继续纠缠的服务生，脸上都露出了一丝忌惮之色。
他们虽然平时喜欢口嗨，但也都清楚，会所的王经理，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
如果真的因为骚扰客人，而被告到王经理那里去，他们的饭碗，恐怕就真的要保不住了。
“切！臭娘们，就会拿经理来压我们！有什么了不起的！”板寸头强哥虽然嘴上依旧不服软，但还是悻悻地往后退了两步，没敢再继续上前。
其他几个服务生，也都识趣地不再作声。
秦月冷冷地瞪了他们一眼，然后紧紧地抱着怀里的打包盒，头也不回地，快步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看着秦月那略显仓惶和孤寂的背影，沈飞的眉头，再次紧紧地皱了起来。
刚才那几个服务生对秦月的污言秽语和那些不堪入耳的谣言，他也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个女人……
白天在包房里，面对黄老板的骚扰，她表现得刚烈不屈，宁愿放弃那笔丰厚的赏钱，也要维护自己的尊严。
可事后，她却又反过来指责自己，说自己搅黄了她的生意，害得她拿不到钱。
现在，面对这几个服务生的公然调戏和侮辱，她又表现得如此强硬，甚至不惜搬出会所经理来吓退他们。
这些服务生口中的那些关于她为了钱什么都肯干，甚至不惜出卖身体的谣言，到底是真是假？
如果真是像他们说的那样，那她白天在包房里的那番清高表现，又算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在演戏？真的是所谓的“又当又立”？
沈飞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不解。
他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自己下午在包房里，挺身而出，出手相助，是不是……真的救错了人？
这个名叫秦月的古装女子，身上似乎充满了太多的谜团和矛盾。
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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