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那苍老的声音似乎在消化这个事实,半晌,才传来一声冷哼,语气却缓和了许多。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眼光。我叶家的长孙媳,总不能是个花瓶。”
“行了,少废话。京城西郊的军用机场,给你清空了,滚下来吧。”
电话被干脆地挂断。
叶远放下电话,脸上那份罕见的恭敬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无奈的苦笑。
唐宛如看着他,美眸中带着一丝好奇:“你爷爷……好像很怕你惹麻烦?”
“他不是怕我惹麻烦。”叶远伸手,将她耳边的一缕碎发挽到耳后,叹了口气,“他是怕我把麻烦,都解决了。”
唐宛如:“?”
“我爷爷常说,水至清则无鱼。而我,喜欢把鱼塘抽干了再抓鱼。”叶远耸了耸肩,“所以,这些年他都把我扔在外面,美其名曰,历练。”
唐宛如被他这清奇的比喻逗笑了。
原来这个搅动世界风云的男人,在家里,也是个让长辈头疼的“熊孩子”。
飞机平稳降落在一条空旷得过分的跑道上。
这里没有任何民航客机的影子,只有远处停机坪上几架覆盖着帆布,线条冷硬狰狞的战斗机,昭示着此地的非同寻常。
舷梯放下。
没有红毯,没有仪仗队。
只有一个穿着一身笔挺的深灰色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面容如同刀削斧凿般严肃的中年男人,静静地站在舷梯下。
他身后,停着一辆黑色的“红旗”轿车,车牌号皆是普通人连见都见不到的特殊序列。
九叔看到那个男人,一向沉稳的眼神,都不由自主地凝重了几分,他快步上前,微微躬身:“龙叔。”
被称作龙叔的男人微微颔首,目光却越过九叔,直接落在了叶远身上,语气恭敬却不失威严:“少爷,老爷子在等您。”
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唐宛如身上停留哪怕一秒。
仿佛她只是一个不存在的,透明的摆件。
这是下马威。
来自叶家,来自那位站在华夏权力金字塔顶端的老爷子,对她的第一次审视。
叶远眉头微皱,正要开口。
唐宛如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
她迎着龙叔那审视的目光,平静地走了下来。
高跟鞋踩在停机坪坚实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空旷的机场里,显得格外清晰。
她走到龙叔面前,没有丝毫的局促与不安,只是淡淡开口,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
“我听叶远说,叶老先生是位值得尊敬的长者。”
龙叔的眉毛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依旧没有接话。
唐宛如话锋一转,那双清冷的眸子里,燃起一丝锋芒。
“但现在看来,似乎有些传闻不实。”
“一个只懂得用怠慢客人来彰显威风的家族,格局,未免太小了些。”
话音落下。
龙叔身后的那几名随行人员,脸色齐齐一变。
敢当着龙叔的面,说叶家格局小?
这个女人,是疯了吗!
龙叔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第一次,正眼看向这个女人。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即将嫁入豪门的女孩的惶恐或谄媚,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平视一切的淡然与高傲。
叶远站在一旁,非但没有阻止,嘴角反而勾起一抹欣赏的笑意。
不愧是他的女人。
龙叔沉默了足足五秒,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顾小姐,言重了。老爷子只是想单独见一见少爷。”
“可以。”唐宛如的回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就在龙叔以为她服软了的时候,她却补上了后半句。
“叶老先生想见的是他的孙子,我无权干涉。”
“但天机阁的新主,今日要回唐家故宅,为先父先母,讨还一笔血债。”
她看着龙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如果叶家,愿意作为天机阁的朋友,共赴此局,我欢迎之至。”
“如果叶家,只是想把自己孙子叫回家,关起门来,以免惹上麻烦……”
她顿了顿,转过身,牵起叶远的手。
“那叶远,今日便不是叶家的孙子。”
“他是我唐宛如的丈夫,天机阁的第一骑士。”
“道不同,不相为谋。”
全场死寂。
这已经不是下马威了,这是掀桌子!
她竟然反过来,给了叶家一个选择题!
是作为盟友,还是作为陌路人?
龙叔彻底被镇住了。
他见过无数王公贵胄,商界巨鳄,在他家老爷子面前,无不战战兢兢。
他从未见过,一个如此年轻的女人,敢用这种方式,与叶家对话!
这需要的,不是勇气,而是足以与叶家分庭抗礼的底气!
而这份底气,正来源于她血脉中苏醒的——天机阁!
许久。
龙叔那张严肃的脸,缓缓松弛下来。
他对着唐宛如,深深地,弯下了腰。
这个动作,让身后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龙叔,代表的就是老爷子的脸面,他这一拜,等于叶家,向这位未来的主母,低了头!
“是我狭隘了。”
龙叔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由衷的敬意。
“唐小姐,不,是阁主。”
“老爷子说,他想见的人,不是他的孙子,也不是天机阁的阁主。”
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唐宛如。
“他想见的,是能让我家少爷,心甘情愿称臣的女人,究竟是何等风华。”
“车,已经备好。”
“红墙之内,老爷子,恭候大驾。”
“红旗”轿车,在一条外人无法进入的专属车道上,无声地滑行。
窗外,没有高楼大厦,只有一排排森然的绿树,以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持枪警卫。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肃穆而厚重的气息。
唐宛如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象,心中并无波澜。
所谓权势,她已见识过太多。
叶远坐在她身旁,握着她的手,轻声解释道:“我爷爷住的地方,不喜欢太张扬。他总说,越是金碧辉煌,内里越是空虚。”
唐宛如点点头。
她能理解。当权力达到某种极致,便不再需要任何外在的修饰来证明。
车队最终停在一座看起来毫不起眼的朱红色大门前。
这里没有烫金的牌匾,没有威严的石狮,只有两个穿着便服,却眼神锐利如鹰的警卫。
龙叔亲自上前,为两人拉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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