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顶部的紫外线灯管发出电流过载的滋滋声，二十七具骨架在蓝紫色光线下泛着冷硬的釉质光泽。
苏铭的指尖还在无意识敲击着金属台面，莫尔斯电码的节奏与隔壁解剖室传来的骨锯声形成诡异的交响。
“调取国家人体标本数据库需要部级权限。”林天布满老年斑的手指叩击着全息投影，悬浮在空中的电子地图突然裂解成无数光点，“但如果是那个周石锐……”老局长脖颈处的青筋突然暴起，手杖尖端重重戳在参展艺术家名单的英文花体签名上，“王虎！查近五年所有在龙国办过个展的华人雕塑家，重点筛查海外归国人员。”
正在啃压缩饼干的王虎差点呛住，手忙脚乱地在三块投影屏之间切换搜索界面。
他背后的电子钟显示凌晨3点47分，深秋的寒风正卷着枯叶拍打防弹玻璃。
“胜哥，从最新编号的骨架开始查。”苏铭突然将生物识别报告投射到防爆玻璃上，六组螺旋状dNA图谱正在与论文数据重叠，“如果我的算法没错，这些标本至少经过三轮化学漂白。”
徐长胜的战术靴已经踩上了金属台阶，闻言突然转身，黑色夹克在冷光灯下泛着皮革特有的腥味。
他戴着乳胶手套的手掌悬停在编号027的骨架上方，突然用镊子夹起左侧锁骨：“苏铭，过来看这个。”
金属器械碰撞的脆响中，苏铭看到被福尔马林浸泡得发灰的骨面上，赫然刻着“2016年3月21日 张美娟”的字样。
户籍系统的蓝光映在他骤然收缩的瞳孔里，键盘敲击声密集得像是暴雨砸在铁皮屋顶。
“张美娟，女，八十二岁，三年前在临江市殡仪馆签署遗体捐赠协议。”林天的手杖突然在地面划出刺耳的摩擦音，全息投影自动调出殡仪馆监控记录，“捐赠档案里写着用于‘医学研究’，接收方是……”
“康明生物科技。”苏铭的声音像是从冰层下传来，他面前的屏幕突然弹出十七份相似的捐赠协议，“周石锐攻读博士期间，正是这家公司的首席顾问。”
徐长胜已经掀开第二具骨架的防尘罩，手术刀精准地挑开粘连的结缔组织：“编号025，右侧桡骨刻着‘陈国栋 2017年11月9日’。”他抬头时，发现苏铭面前的投影屏正在自动筛选同名人员的医疗记录，红色警报框突然弹出临江市中心医院的器官移植档案。
“陈国栋的肝脏受体是美籍华裔商人，手术时间2018年1月。”林天布满血丝的眼睛眯成两道缝，手杖尖端突然刺穿某个悬浮的证件照片，“而这个接受移植的杰克·周，护照签发地是周石锐当年逃亡的……”
实验室突然陷入黑暗，备用电源启动的瞬间，所有人都看到苏铭的瞳孔里倒映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
他面前的生物识别系统突然自动生成三维建模，二十七具骨架在算法作用下开始重新排列组合。
“不是艺术创作。”苏铭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手指在全息投影中抓取出一段耻骨联合面的钙化纹路，“他在用这些骨头做某种……”话未说完就被刺耳的警报声打断，王虎面前的屏幕突然弹出国际刑警组织的红色通缉令。
“找到了！”王虎几乎把脸贴在防蓝光屏幕上，油乎乎的指印盖住了某个雕塑家的获奖照片，“周杰克，三年前在纽约现代艺术馆办过个展，策展人正是康明生物的前cEo！”他猛地转身，却发现林天的手杖正悬在警报按钮上方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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