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数日已过,但曙光城中的血腥气不止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浓郁了起来,就连空气中,都带有异样的味道。
就连气氛,都是异常的压抑,所有做事的人都轻声细语,没人敢放声喧哗,仿佛被施了大范围的禁声魔法。
只有在远离核心区的范围时,这种异样的情况才算有所好转。
因为整座曙光城,除了个别还能自由行动的人,其他人不是在被审判,就是在等待被审判。
而钱海涛与董老无疑是个别中的一员。
“董老,要不您去透透风,再这样杀下去,曙光城就要没人了呀。”
钱海涛一口气吸了一整根烟后,马上就拿出了另外一根,用不灭的火折子点燃后,一口下去,就又是半根。
因为不如此不足以振奋精神。
但满眼的红血丝还是清晰的暴露出了钱海涛当前的精神状态。
自打李仙回来,钱海涛狂喜的情绪就只维持了不长的时间,随即就被无数的琐碎之事给彻底占据了全部的精力。
每天充其量只能睡两个小时,钱海涛都怀疑自己要化身核动力驴了。
而他对面的董老也没比他好哪里去,整个人都缩在座椅上,手里的浓郁的黑咖啡只看那个颜色,就很要命,但无疑也是提神的神器。
“放宽心,杀不绝的, 城主的清算并没有波及到曙光城的普通居民身上。
圈定的范围也只是那些叛徒身上,只不过是审查的严了一些,牵连的范围广了一些而已。
你不必在那里危言耸听,更何况现在刀子可不全在咱们手中。”
董老沙哑的声音很疲惫,但对于钱海涛的试探还是打了一手完美的太极。
“还而已?
您老现在看的这么开嘛?
大厨房所有人员,有一个算一个,现在被全部羁押。
武装司,锻造司,行人司,鸿胪寺这些部门更是被全部的封锁,更别说野战团了,刀都砍的卷刃多少把了。
再看外面,那一排排活人灯笼,董爷,您管这叫还而已。
我才发现,您才是真正的狠茬子呀。
我知道咱们指挥不了那些一阶的大爷,所以这不是让您去问问嘛。
否则再照这么杀下去,曙光城的组织架构就要瘫痪了呀。
况且这其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无辜的,您是不知道呀,这几天找我来求情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
个个都是熟脸,我这实在是为难的很呀。”
钱海涛一口标准的大回龙后鼻子里冒着烟气,并在那里诉说自己的不易。
“啥钱你都敢收,不要命了?
别人死不死和我有什么关系,那是他们活该。
七支野战团,好吃好喝好待遇,竟然叛了五支,这股风气不大开杀戒怎么能止住。
要找首领说情你自己去,别在这里串梭我,还是说我做了什么,让你钱海涛感觉我董承天是心怀天下的主?
上一个心怀天下能为民请命的主刚死透,你要拜佛去那里拜。”
董老的声音中带着一股怨恨,但钱海涛知道,这股恨意直指周瑞阳,事实上自己也恨。
但自己的恨意纯粹,远没有董老那么复杂。
所以在烟雾缭绕之下,钱海涛一时间沉默无声,半晌后,才嗤笑了一声道。
“是呀,心怀天下的主死了,反而我这个自私自利小人却活的风生水起,这世界还真有意思。
哎,董老,您说周瑞阳如果不自杀,而是选择跪下来祈求李师的原谅,李师会原谅他嘛?
毕竟以前李师对他那可是真的好,给我可羡慕坏了。”
钱海涛的话中带着些许唏嘘,但董老听后,就又回忆起了不久前的记忆。
当自己带人来到第一战团时,营房四开,第一战团所有成员已全部缴械跪地。
但却没有看见周瑞阳的身影,直到自己闯入那间指挥室。
满地的鲜血,而周瑞阳的身形正襟危坐在指挥椅上,腰板挺的绷直。
一手紧紧握着一把战戟,一手甚至还滴答着鲜血,而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身体甚至还带有丝丝的温热,很显然,周瑞阳自裁了。
而面前则放着一封信。
自己也扫了一眼。
吾师李仙敬上:
瑞阳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赎其一。
此身此心,已无颜面立于尊前,更无资格祈求宽宥,唯愿以这残躯污血,偿赎几分背弃之愆。
唯念麾下将士无辜,彼等听命行事,或为势所迫,非其本心,其行或有差池,然罪魁祸首,实乃瑞阳一人。
万般罪责,皆应归于我身。
念吾师勿徒增无辜之杀孽……此非瑞阳所愿,恐亦非吾师本心。
刀兵过处,血染黄沙。
矫枉过正,恐伤元气。
伏惟珍摄。
周瑞阳 绝笔。
那份绝笔信是真的让人对这个人恨不起来,因为他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甚至还在为不相干的人说话,为此他能付出生命的代价。
董老是真的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存在这样的人,太过理想主义者了。
而事实上同样如此,当自己把这个消息与那封信带给李仙时,李仙甚至都没去看那封信的内容,就仿佛已经不记得有周瑞阳这个人了。
而第一战团的人员的境遇,也没有得到任何的优待,甚至更为严苛。
而在百余名一阶面前,也没人能撒的起野来。
“周瑞阳那个人呀,不会做那样的事,他是个有节操和伟大理想的人。
可退一万步讲,即便做了,他也必死无疑。
你总说首领对他好,那你知道首领为什么对他好嘛?”
董老看着钱海涛的的眼神就知道他不清楚,或者只是认为周瑞阳资质好,所以李仙才对他好的。
所以话风一转,就轻声说道。
“钱海涛你读史嘛,知道于谦与明英宗朱祁镇与景泰帝朱祁钰的故事嘛?
于谦这个人呀,与国有大功,与天下有恩德,也对的起朱祁镇与大明百姓。
可他唯独对不起景泰帝朱祁钰,毕竟夺门之变时,朱祁钰只是病了,可没死呢。
可他手握兵部与京营,在军中的威望甚高,可他就是眼睁睁的什么都没做,就坐视了夺门之变的发生。
所以落了个身死的结局,可咱们那位首领,可不是病恹恹的朱祁钰呀,他对周瑞阳好,只是为了给那位多上一层保险而已。
可周瑞阳却辜负了他的信任,那无论理由是什么,对于首领来说,周瑞阳就必死无疑了。”
钱海涛闻言,久久没有说话。
而那一段特殊的岁月,则被有心人偷偷的记载下来,被后世称为遗失的血色三十天。
因为死了太多的人了。
叛乱者,杀!
明哲保身者,杀!
墙头草,也得杀!
三十日未封刀,光有名有姓者就不计其数。
曙光城元老:第一战团长周瑞阳自裁。
曙光城元老:黑冰台司长周莹冰疯癫而亡。
曙光城元老:陈美玲碎尸而死。
曙光城元老:汪晶石车裂。
更多的是没有资格被记录姓名之人。
......
但这些对于李仙来说,都是一些细枝末节,毕竟这座城最初的存在,就是为了母亲能有个熟悉而又舒适的环境而存在的。
母亲是根本,其余的都是末节。
而今更大的问题是李母在李仙回来后,那一口气一松,曾经消耗的心力就一口气爆发了出来。
顿时就卧床了,昏昏迷迷已经有数日的时间了,而神通母凭子贵能为李母护身不受外害。
但对于人本身的衰老是不起作用的。
“殇诞,这些生命的源能够不够,都是修炼了进化法的上等耗材,你要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并且我还认你个人情,就是你想当主魂也不是不能帮你。”
李仙冷冽的声音在未知空间响起,其中既有压迫又有诱惑。
片刻后,殇诞的声音响起。
“李仙你要清楚,天香豆蔻我只能帮你拿到一颗,它能保你母亲肉身不腐,寿元永冻,可一旦服下,人就会昏睡不醒。
只有服下第二颗,才能让人恢复如常,万病即失,可那只能维持十载。
只有在十载内服下第三颗,才能为你母新增百年寿元。
你要想好,第一颗我能帮你,但其余的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拿来吧,我现在别无选择了,天香豆蔻既然能存于世,那天上地下, 寰宇内外,我李仙就一定能找到剩下的。
为此,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随着李仙带着暴虐之气的声音响起,一颗不起眼豆蔻就出现在了手中,而随着李母陷入了沉睡。
李仙新的征程也即将开始了,而诸多世界也即将迎来祂们的劫难!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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