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不喜欢孟夫子吗？”院子里，林楠敏感地圈着林馨的脖子问。
林馨摇了摇头，“没有不喜欢，姐不是说了吗？他是要教楠楠念书，又不是教姐姐，只要楠楠喜欢就可以了。”
“可是楠楠不想让姐姐不高兴。”林楠低着头，小手儿揪着林馨的衣领小声说。
“姐姐没有不高兴啊！”林馨掐了一把林楠的小脸蛋儿，“知不知道你才三岁多不到四岁呀！这些事儿不是你该操心的知道吗？再想那么多当心变成小老头儿！”
“姐～”林楠撒娇地把脸埋进林馨的脖子里。
“馨丫头、馨丫头在家吗？”姐弟俩刚刚谈完心，门外就响起了林靖的声音。
“在呢，靖叔，有什么事儿吗？先进来说。”林馨把林楠放屋里出去打开门，把林靖让进来。
“靖叔。”林楠坐在炕上，看到林靖走进来，乖巧地叫人。
“哎，楠楠乖。”林靖走过去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在他身边坐下。
“馨丫头，听我爹说镇上的大夫要收楠楠当徒弟，今天你们是不是办这件事儿去了，结果咋样？”林靖一上来就直接问。
“嗯，今天已经行过拜师礼，崔伯伯收了楠楠作关门弟子。”反正这件事儿大家很快就都会知道，林馨没什么要隐瞒的。
“真的啊！那可太好了，以后你们姐弟也算是有了靠山，日子就能过的好一些了，”林靖由衷地替她们姐弟高兴，又认真对林楠说：“楠楠要好好儿跟师父学知道吗？以后学成了要记得孝顺你姐姐，她为你付出了很多。”
“我知道，以后楠楠也会孝敬靖叔和族长爷爷。”林楠小嘴儿像抹了蜜一样哄得林靖哈哈大笑着连连说好。
又叮嘱了林楠几句，林靖就回家了，说是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自己老爹，让他跟着也高兴高兴。
没用第二天，林楠被镇上的医馆里的大夫看中收了徒弟的事儿就像长了翅膀儿一样飞遍了全村，传到老林家的时候，一家人都气得不行。
“林楠那个小崽子怎么就那么好命，居然让镇上医馆的大夫给看中了。”林老大闷头儿蹲在院门口瓮声瓮气地说。
“是啊，这要是被看中的杨哥儿就好了，那咱家在村里的处境就能变好了。”林老三也叹着气附和，没办法，这段时间他们老林家日子太艰难了，村里人都开始疏远他们，平日里聚在一起喝个小酒、聊天儿打屁的人都不见了，偶尔还会遇上几个朝他们吐口水的。
好在村里的事儿没传到杨哥儿的书院里，否则一定会被同窗们孤立的。
“要我说干脆让那个小崽子把名额让给我们杨哥儿，他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屁孩儿懂得什么是医术吗？人家大夫教他他能听明白吗？”许氏眼珠子一转说道。
林老大十分意动，抬眼看向一直闷头坐在那里吧嗒着烟袋的林老头儿。
周氏蠕动了两下嘴唇，什么都没说出来，默默地垂下头，右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肚子。
“爹，你说句话呀！”林老大本来不想说话，可林老头儿一直沉默，他实在经受不住自己儿子成为镇上大夫徒弟的诱惑，终于开口催促了一句。
“这件事儿以后不要再提了，不早了，都去睡吧！”林老头儿沉默半晌来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在鞋底上磕了几下烟袋锅子，站起身回屋去了，背影看着有几分佝偻。
院子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林老头儿会不同意。
“既然爹不同意就算了吧，明天还要起来干活儿，那我们就先回去睡了，大哥你也早点儿休息吧！”林老三打了个哈欠叫上周氏也回屋了。
“不是，你······”林老大看着林老三关上的房门，气得狠狠吐了口唾沫，也站起身踩着重重的脚步声回去了。
“你不会是想指望三弟帮你在爹跟前说话吧？”许氏跟着林老大进了屋后，对着躺在炕上闷头儿不吭气儿的林老大说，“三弟不会帮咱们的，要是这事儿真成了，得到好处的也是咱们大房，他们家又没好处，还可能得罪爹，他们怎么会帮咱们呢！”
“那你说怎么办？难不成就看着这么大的一桩好事儿落在林楠那个扫把星的头上？”林老大“蹭”的一下坐起来，烦躁地看着许氏问。
“当然不能了，现在林馨那个小贱人已经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还鼓动着全村人都孤立咱们，要是再让林楠那个死崽子得了镇上大夫的看中，咱家在村里就更没人搭理了，这事儿吧，我觉得咱们还是得自己出马。”许氏的眼睛中转动着贪婪。
“怎么自己出马？你别忘了，那个贱丫头跟咱们家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还能对她做什么？”林老大搞不明白许氏的想法。
“咱们确实不能找那个小贱人，但咱们可以去找那个收死崽子当徒弟的大夫啊，那可是镇上的大夫，绝对很看重名声，只要咱们把林馨和林楠已经跟咱们家断亲的事儿告诉他，你说他还能收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当徒弟吗？等他放弃了林楠以后，咱们再把杨哥儿领到他跟前，就凭咱杨哥儿的聪明劲儿还怕他看不中？”
林老大的心被许氏说的忽悠忽悠的，已经飘到了半空中，满脑子全都是自己的儿子成了镇上大夫的徒弟后，全村人看向自己羡慕的眼神，当即狠狠拍板道：“就按照你说的做，明天我就让老大暗地里跟着那对贱种，等知道那大夫的家在哪里之后咱们就去找他。”
“就这么办！”许氏十分赞同地说。
夫妻俩躺下后又给对方画了不少的大饼，然后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进入了梦乡。
他们睡得很好，但跟他们一墙之隔的林老三两口子就不是这样了。
“当家的，你说我肚子里这个会不会又是个女孩儿啊？”周氏摸着肚子忐忑地问林老三。
“别胡说，什么女孩儿，这明明是个儿子，老子告诉你，要是因为你整天瞎琢磨把老子的儿子给琢磨成了闺女，老子就休了你。”林老三恶狠狠地瞪着周氏，眼睛红得仿佛要吃人一般。
“我知道了，我不瞎琢磨了。”周氏唯唯诺诺地应道，自从林老三知道她肚子里又怀了一个之后，就像变了个人一样，只要一提到生女儿就发火儿，有时候还会打人，她两个女儿已经被他打怕了，看见他就像看见鬼一样躲得远远的。
“哼！”林老三又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一直冲他讨好地笑着，这才哼了一声躺下继续睡了。
周氏原本想跟他说说林楠拜师的事儿，现在也不敢了，躺下后暗暗摸着肚子跟满天神佛祷告，祈祷自己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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