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有件挺正式的事情想要和您商量一下。”
周大全吞吞吐吐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回想起刚刚还对着媳妇信心满满地保证时的样子，现在却发现自己开口谈这事其实挺难为情的。
“那你先坐下慢慢说吧。”
说着，杨珍珍也找了个椅子坐在了床边，准备耐心倾听儿子的想法。
“我觉着啊，小玉嫁过来这么久了，没少受苦，整天还得围着我转，我心里真的挺过意不去的。所以想着是不是能给她点补偿？”
周大全尽可能平静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语气诚恳。
没想到儿子会突然提到这个话题，杨珍珍一时竟有些惊讶。
“你倒是学会心疼起自己的妻子来了？”
周大全挠了挠头，脸上泛起了些许羞涩的笑容，回答道：“嘿嘿，谁让小玉是我老婆呢。对她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那你娘呢？辛辛苦苦把你养这么大，难道不应该为你老娘考虑一下吗？”
母亲的语气里充满了责备，似乎在提醒周大全不要忘记了养育之恩。
“娘，你当然是最重要的人，不过我想给小玉送点东西表示心意。”
周大全显得有些心虚，他不敢直接与母亲对视，眼神躲闪着，好像怕被看穿了心底的想法。
杨珍珍静静地盯着他，目光如炬，仿佛能穿透他的心灵，“那你想送什么呢？”
她的声音不高，但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压力。
面对母亲锐利的目光，周大全有点不知所措，仿佛在寻求一丝安慰和支持，“你觉得送什么东西合适呢？”
他试探性地问。
杨珍珍见儿子如此犹豫，便给出了一个建议：“送束花吧，女孩子一般都喜欢花。”
“这个不太合适。”
周大全马上摇头，脸上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花既不能吃又不能用，她肯定不喜欢。”
他显然对自己的想法十分坚持，不愿意轻易放弃。
年轻人的小心思写在脸上，杨珍珍一眼就能看出。
她平静地问道：“那你打算送什么？”
她的语气没有变化，但是周大全能感受到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那就送点首饰好了。”
周大全立刻回答，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好像找到了解决办法，“娘，外婆给你的那个铜手镯怎么样？不怎么值钱，正好当个礼物。”
他试图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服母亲。
杨珍珍无语了。
儿子的这番话让她感到几分无奈，也有一丝好笑。
看来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只是她搞不清楚，这主意是赵凤出的，还是周大全自己想的。
一时之间，她陷入了沉思。
她微微笑了笑说：“儿子，要是真有心送礼物给女孩子，要么亲手做一个，要么就选个好看又有价值的东西。我那个老铜镯子，款式过时不说还廉价得很。你都不怕丢脸开口要，我反而不好意思给你了。”
她的话语虽然平静，却暗含深意。
“娘，我现在手里也没什么积蓄啊，你就把那镯子给我送给小玉行不行？”
周大全咬着下唇，小心翼翼地看着母亲，眼中满是请求和无助。
屋子里就他们俩人，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紧张的氛围。
杨珍珍几乎能听见儿子周大全那颗快速跳动的心脏发出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胸腔中蹦出来一样。
他显得很不安，眼神不停地在屋内的各个角落游移，不敢与母亲对视。
额头上已经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双手紧紧抓着衣角，好像那里有他需要抓住的东西一样。
杨珍珍看着面前有些拘谨的儿子，心里明镜似的笑了笑，然后用一种温柔又带有探询意味的口吻问道：“老实说，这次想给小玉送礼物，是你自己内心真正的愿望呢，还是小玉曾经向你表达了想要收到这样一个礼物的想法？”
“是……是我自己想送。”
周大全回答的时候声音低低的，头也低垂了下去，目光躲避着母亲的眼睛，显然这个答案并不是实话。
看到这样的情景，杨珍珍没有选择直接揭露儿子的话术背后隐藏的真实意图。
“如果你真的有这样的想法，并且觉得现在时机不对或者物品不够完美，不妨先缓缓。等你腿恢复得更好一点，我们再去精心挑选一件更符合心意的东西也不迟。毕竟，像小玉这样懂得体谅别人的姑娘，我相信她是不会在意是否要立即拿到礼物的。”
这时候她注意到厨房里传来一阵阵咕嘟声，那是锅里的水快要沸腾时特有的声音。
“听这声音，看来锅里的水快烧开了。我最好还是赶紧过去看看，别让粥熬焦了。”
“娘……”
周大全想要留住母亲的脚步，语气中满是焦急和渴望被理解的情绪。
杨珍珍停顿了一下脚步回头望向儿子，“不用这么着急嘛，有时候最珍贵的并不一定是贵重的物品，而是这份心意本身。慢慢来吧，母亲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
边说着边用力捏紧自己的拳头，向儿子挥了挥作为鼓励的手势。
但是面对这样的安慰，周大全反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
因为他知道那个特别为心爱的女孩准备的手镯此刻并没有拿在手中，而且他还向对方保证过今晚一定能送给她这份心意满满的礼物。
要是最后做不到承诺的话，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对自己的看法有所改变。
“娘！娘！”
情急之下他大声喊了起来，希望能够得到些许帮助或者建议。
可惜并没有得到回应。
沉默中，周大全不得不挣扎着试图依靠自身的努力解决问题。
即使这意味着身体上会承受更多痛苦。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慢慢地用手扶住墙壁作为支撑物，一步一步向门外方向移动着，嘴里还不断地呼喊着：“娘。”
“你在那儿瞎搞什么呢？快停下！”
听到儿子如此固执，杨珍珍的态度发生了明显转变，她的声音瞬间变得严厉起来，仿佛一盆冷水浇灭了他最后一丝勇气。
这与平日里无论自己提出何种要求总能得到支持的情况完全不同，令周大全一时难以适应。
想到自己以前无论有什么心愿，都会毫无保留地获得来自这位慈祥女性的支持，周大全心里顿时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思想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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