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来，你从来不在我面前提他，我还以为你早把他忘了，原来——”
说到这儿，他的声音微微颤抖了一下，“真好，非常好！”
最后这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让人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压抑与愤怒。
他突然大声说道，语气里充满了怒气：“既然这样，我就按照皇后的意思来！”
这声音犹如雷鸣般震动了整个大殿，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不平与决绝。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把目光转向了蒋安屿。
尽管他们是多年的好友，但现在这件事情闹得他也有些不满：“蒋爱卿，你听见皇后说的话了吗？就算我按你的意思，下了这道命令，不是你的终归还是不归你。”
他的话语中虽然带着一些无奈，但也明显能够感受到一丝丝嘲讽的味道。
“陛下，”蒋安屿皱着眉头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陈珩粗暴地打断了，“好了，就照皇后的话去做吧。蒋知煦姑娘既然不想嫁给你，这门亲事就算了吧。至于孩子，终究是蒋家的孩子，回头让蒋知煦还给你就行了。就这么定了。”
说完这话之后，他的语气中再无半点转圜的余地，仿佛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更改决定。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好看，那是一种夹杂着复杂情绪的模样：失望、愤怒、不甘……
他显然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哪怕多一秒种，猛地甩了下衣袖，冷眼看了看站在一旁同样脸色复杂的皇后，然后迅速转身离开了这座曾经见证过无数重要时刻的大殿。
看到他走后，清宴殿内的人才慢慢恢复了原本应有的生气。
有的人开始低声交谈起来。
有人则偷偷松了一口气，好像终于度过了某个难关一样。
蒋知煦此时终于放松了肩膀，眼中满是对陈书翊以及皇后无尽的感激之情，正当她准备开口说些感谢的话时，手腕却被人猛地抓住了。
蒋安屿一把拉住她，快步走出清宴殿。
他握得很紧，仿佛生怕她会突然消失在夜色中。
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大殿回响，显得格外清晰。
大殿内的众臣和家眷看着他们的背影，小声议论起来。
各种猜测如同风中的落叶，四处飘散。
一些人低声嘀咕着，另一些人则露出或惊讶或担忧的表情，但没有人敢于大声说话，只是在心中暗自揣测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背后隐藏的秘密。
陈书翊皱了皱眉，也紧跟了上去。
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感到困惑不解。
他不知道蒋知煦为何会这样，也不明白蒋安屿此刻的心情。
虽然他并不想卷入这场风波，但内心的某种责任感驱使着他跟了上去。
殿外寒风刺骨，却仍然没有蒋安屿身上的冰冷可怕。
“为什么？”
蒋安屿站在寒风中，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而有力。
他在问她，也在问自己。
冷风穿透了他的衣衫，但他毫不在意，因为他心中的疑问比这寒冷更让他难以忍受。
他用力攥住蒋知煦的手臂，眼睛死死地盯着她，沉声问：“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撒谎？为什么说你对我一点儿感情都没有？”
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把利刃，深深地刺入蒋知煦的心中。
蒋安屿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能够穿透所有谎言，直击事实的核心。
他感觉到了，蒋知煦其实并不是像她在殿上说的那样对他没有感情。
那一晚，在马车上的记忆如同烙印般深刻。
那天在马车上，她的手颤抖着放在他的背上。
那双柔软的手，轻轻地触碰着他的伤口，仿佛在为他疗伤。
她的泪水滴在他的肩上，混着他的血迹，在那一刻，蒋安屿只觉得自己的心热乎乎的。
他知道，蒋知煦当时心疼他。
那是真实的感动，是她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情感流露。
明明之前她对他心软了，今晚却又为什么毫不犹豫地拒绝他？
承认对他有感情就这么难吗？
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海中回荡，他想要找到答案，却找不到任何线索。
他的连续质问让蒋知煦睫毛颤动。
面对他的追问，她几乎要崩溃了。
她很清楚，虽然她刚才在殿上说的话或许骗过了所有人，但骗不过蒋安屿，也骗不过她自己。
她承认，自己对蒋安屿确实心软、犹豫了。
那些复杂的情感，像是缠绕在心头的一团乱麻，无法分开、理清。
每一次回忆起那些共同经历的时光，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动摇。
然而，她也很明白，最终的决定权应当在她自己手中，而不是被蒋安屿强行拖入一段关系。
她不喜欢这样。
蒋安屿的强势让她感觉自己不受尊重。
她希望他能明白，感情不是靠强制就能得到的。
“那又怎样？”
蒋知煦的声音冷冷地回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和倔强。
这句话更像是对她自己说的，试图说服自己去坚守心底的那份倔强。
蒋知煦缓缓抬起头，眼神冷漠而空洞地回应着：“就算撒谎了又能怎样？你又能奈我何？即便是真心诚意，那又如何？”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不屑和讽刺，仿佛蒋安屿的一切承诺都对她毫无意义。
蒋安屿的胸膛轻微起伏着，心跳有些加速。
他实在不清楚蒋知煦到底在较什么劲。
在他的记忆中，他曾无数次承诺会给她全世界最好的一切，无论是财富、地位还是感情，他都尽其所能地满足她。
然而此刻，她似乎依然不满意，依然对他的话不以为然。
这份不解让他内心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无力感。
“蒋知煦，”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我不会计较你刚才说的话，也不在乎你是出于何种目的对我如此冷淡。我们之间，还能像以前那样好吗？皇帝不给旨意没有关系，我可以亲自派人去郭家提亲，再把你明媒正娶一次。这一次，我会严格遵循六礼，让你名正言顺地成为我的妻子，让我们重新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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