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做梦也想不到,那辆气派的德制轿车的后备箱、以及后排座位下方经过巧妙改装的夹层里,塞满了盘尼西林、磺胺等紧俏的药品,还有一批宝贵的无线电器材和数十支精良的驳壳枪、配套的数千发子弹。而那辆看似威严的装甲车里,除了驾乘人员,以及必要的操作空间,其余空隙也都见缝插针地隐藏着部分武器和药品。
那辆大卡上更是满载了粮食、被服……
这支“豪华”的车队一路前行,凭借着这身无人敢轻易质疑的“虎皮”和极具威慑力的座驾,又遇到了两处哨卡。每一次,都是几乎同样的剧本上演:出示证件、展现傲慢、副官呵斥、电话“巧合性”失灵(自然是三江好等人提前行动),然后在守卫惶恐的注视下顺利放行。这身皮和这铁家伙,成了在这个特殊时期、特殊区域最有效、最嚣张的通行证。
几个小时后,车队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八路军根据地外围一个预先约定的、极其隐蔽的山谷接应点。早已望眼欲穿、心急如焚的李正雄政委,带着几名干部和警卫员,迫不及待地迎了上来。
当看到江河和小伍从那辆布满尘土的装甲车里利落地跳出来,又看到小伍和几名扮作日军士兵的队员,熟练地打开德制轿车的后备箱和车门,开始搬出那些堆积如山、足以救命的物资时,李正雄激动得眼眶瞬间就湿润了。他几步上前,紧紧握住江河的手,用力地摇晃着,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哽咽:
“江河同志!你们……你们真是……真是神了!连鬼子的装甲车……还有这、这小汽车都弄来了?!这……这简直是……”他一时间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内心的震撼和感激。
江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与内敛,他拍了拍装甲车冰冷的钢板,说道:“李政委,鬼子想断了我们的路,我们就自己开路。鬼子认这身皮,更认这些铁家伙,那我们就拿来用用,让他们自己给自己人‘保驾护航’。”
他看了一眼那辆装甲车和德制轿车,补充道:“这辆汽车,我们还得开回去,不过,这辆装甲车,留给根据地,关键时刻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李正雄连连点头,看着战士们如同过年般欢天喜地搬运着药品和武器、粮食……他感觉压在心口多日的那块巨石,终于被搬开了大半。
站在山坡上,看着根据地的同志们热火朝天地搬运物资,看着那一张张因为希望重燃而焕发出光彩的脸庞,江河的目光却再次变得深邃,投向了封锁区的方向。他知道,这种剑走偏锋的奇招,只能奏效一时。鬼子不是蠢人,相反,他们极其狡猾和多疑。这次“竹下少佐”的突然出现和消失,以及电话线路的“巧合”故障,迟早会引起他的怀疑和追查。下一次运输,必须想出更加周全、更加难以被识破的万全之策。
但无论如何,这一次,他们赢了。在这铁与血交织、智慧与暴力碰撞的年代,有时候,过人的胆识、精准的谋划和对敌人心理的巧妙利用,往往比单纯的钢铁洪流更加锐利,更能于不可能中,开辟出一条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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