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嘴角带着淡淡笑意，将单车停稳在大门口。
随后将后座改造成双人椅的陈大妞和陈二妞从车上抱下来。
声音温柔的仔细叮嘱道：“一会你们直接回家，不要让家里人担心，知道了嘛？”
她年岁与李明珠相仿，扎着高马尾，穿着简单的深蓝色工服，大抵是早年间做了母亲的原因，身上总有一种母性的光辉。
两个孩子乖巧点着头，嗯了一声。
女人推着单车准备带自家儿子回去，定睛便发现了不远处站着的李明珠。
她眼中闪过一抹惊喜，出声喊道：
“诶！明珠！”
“哎！慧珍！”
李明珠扬唇笑了笑，回应着女人的呼喊。
两人年龄相仿，自小便一起在职工宿舍长大，算是闺中密友，只是出嫁后便少了联络。
朱慧珍原本嫁了出去，却又跟丈夫一起分配到了造纸厂上班。
厂里分的宿舍又在娘家隔壁，倒是没了啥负担。
小日子过得那叫一个红红火火。
“妈妈！”
孩子们听到妈妈的名字，好奇的扭头看去，在发现妈妈时，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李明珠看着两个孩子朝自己跑来，笑的格外宠溺。
却又忍不住叮嘱：“小心点跑，妈在这呢！”
她抱着儿子没办法腾出手抱住两个女儿，话音落下之时，已经被两个女儿抱住了大腿。
大妞二妞抱着李明珠大腿，丝毫没把一旁的陈北方放在眼里。
“……”陈北方就这样尴尬蹲在李明珠身旁，悻悻收回了原本张开的双臂。
好在他刚才没有轻易将‘爸爸抱’说出口。
不然就丢大人了。
这才几天不见，俩孩子就这么无视他，怕是不想要他这个爹了。
李明珠抬眸看向眼前的朱慧珍，笑着道谢：
“慧珍，谢谢你。”
“今天家里有点事情绊住了脚，一时没能去接大妞二妞，好在有你帮忙…”
她还以为今天要迟些接到孩子，不想朱慧珍给她帮了个大忙。
朱慧珍连连摆手，道：“嗨！小问题！”
“我也是看孩子没人接，反正都顺路就一块带回来。”
都是街坊邻里的，帮个忙很正常。
再加上接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李明珠这样同她客气，倒是让她有些不适应了。
话落，她又道：“没事常来家里坐坐，我先带孩子回去了。”
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朱慧珍便走了。
目送朱慧珍离开，李明珠也领着大妞二妞回家。
两个孩子各自拉着她的衣角，同她分享着在托儿所的趣事：
“妈妈，我今天中午吃了两碗饭哦！”
“是吗？那很厉害了！”
“妈妈，老师今天夸我睡觉睡得香，奖励了我一朵小红花呢！”
“哇塞！我们二妞真棒！”
母女三人走在前头，俨然一幅温馨的画面。
陈北方黑着脸跟在后面，终于在两个孩子面前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冷暴力。
他莫名不甘心，轻咳一声试图引起她们注意：
“你们回头看看我呀，有没有感觉我很眼熟？像你们爹不？”
一个劲跟妈妈说话有啥意思，难道爸爸就不重要了吗？他以前又不是完全对孩子不好。
大妞二妞回头，盯着陈北方半晌，才道一声：
“爸爸。”
她们小声喊着爸爸，然后抓着李明珠衣角的手更紧了些。
李明珠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对陈北方没有什么好脸色，语气淡然道：
“孩子你也看到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想把孩子带走是绝对不可能的！
闻言，陈北方一脸讨好，话音中满是卑微：“珠儿~我都浪费一天时间上门求你了，你也该看到我的诚意了啊…”
“就让我把二妞带回去看看妈吧…”
他现在就差直接跪下求李明珠，顺便磕个头了。
这会正好是下班的时间，不少工友忙完手里的工作，从车间出来时都看见了这场面。
忍不住小声私语起来：
“李明珠和她男人不是离婚了吗？咋又来了？”
“想孩子了吧估计，看她男人卑微讨好的样子，谁能想到他之前是个家暴男。”
“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之前，他一直都是个家暴男！”
“诶，你们猜李明珠和她男人会不会旧情复燃？”
“要是为了孩子，那也说的过去，毕竟彼此都有羁绊，想这样断了联系哪有那么容易…”
听着那些议论声，李明珠不由蹙眉，脸上更是臊得慌。
压着怒气警告着陈北方：“我不可能让你带走孩子，你也少在这里犯贱！”
陈北方哪里听得进去，依旧坚持：“我只是想要二妞回去看看妈，我有什么错！”
他能有什么坏心思？
把二妞带回去，也是为了给她更好的生活啊！
李明珠一时沉默，看着陈北方满头大汗，态度颇为真诚的份上，倒是动了恻隐之心。
或许她那恶婆婆是真的病了，临了想看看孙女。
可她又想不通，为什么只看二妞不看大妞，说到底一碗水还是端不平。
人之将死，她也不能做的太过分，只是还得问问孩子的意见：
“二妞，你想回去看奶奶吗？”
二妞眨巴着眼睛，显然是被这问题给难住了。
打她记事起，便没少受奶奶的白眼和责骂，对奶奶…都是敬而远之。
不等女儿开口，陈北方赶紧接话，语气有些不耐烦：
“哎呀，小孩子懂什么。”
“妈都已经病入膏肓了，就想见见孙女也不能如愿吗？”
“要是妈的病好转，我就把二妞送回来。”
说着，他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心里清楚的跟明镜似的，不过都是借口罢了。
他伸手就要将女儿拉到身边，李明珠带着孩子后退一步。
斩钉截铁道：“我必须经过二妞同意，不然我不可能让你带走二妞！”
“啧…”陈北方不爽，他的耐心彻底耗尽，咬牙骂道：“我是孩子爹，我想带孩子回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拿来吧你！”
他冲过去抓住二妞的手腕想要将女儿强拉硬拽带走，却被李明珠阻止。
“陈北方！你光天化日之下抢孩子！”
“狗屁！什么叫抢？老子带走自己的孩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陈北方！你混蛋！”
李明珠想要拽住陈北方，奈何怀里抱着孩子，根本用不了全力，只能抓住他的衣衫，不让他跑了。
大庭广众之下，两人也不在乎那点脸面，为了孩子争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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