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方敬被送进了审讯室。
原本这两天他在接待室里面住着的，结果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把他送到了审讯室。
“警官，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
“王成山在两天前的一个晚上，给我们交代了一个新的事情，他向我们检举，说你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方敬听到这话，维持面上的平静，不露声色，但内心却惊讶无比。
杀死亲爹这事情，他只告诉过许琳，当时说这件事只是为了取得对方的信任，让他们更好统一战线。
虽然肖木生带给他们不少的压力，但是许琳对他的信任很浅。
原本就是换得对方的信任，让对方按照自己的安排展开行动，但行动还没有彻底展开，就被后面接二连三的事情给打断了。
这两天好不容易整理思绪，一个是趁多点时间建立一下自己在警官面前的形象。
顺便规划一下新的安排，方敬原本并不担心王成山，他和对方在电话里那些对话，根本就不能被当做证据。
而且他也有了合理的解释。
但是对方是怎么知道他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的，按理来说，对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这个渠道的。
方敬开口说道。
“我父亲还在坐牢呢？”
“这两天的时间我们做了个亲子鉴定报告，加急出的，只用了24小时，医院就把亲子鉴定报告交到了我们的手上，那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而且之后我们又深入调查，发现你之前做过亲子鉴定报告，能向我们解释一下吗。”
方敬深吸一口气。
“你们应该知道我父亲为什么坐牢，因为他杀死了我的母亲，而且他一直都怀疑我不是他亲生的，正是因为这一份怀疑，导致我从小就基本上没有体会到父爱。
有的时候我的父亲看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孩子，反而更像是在看一个仇人。
于是在他坐过牢之后，我去做了一份dna鉴定报告，果然不出他所料，我不是他亲生的。”
“那你有没有寻找过你的亲生父亲。”
“找过，而且找到了，只不过我并没有打算认他，因为自从我母亲把我生下来之后，他没有看过我，也没有给我任何关怀。
甚至没有想过来找我，而且他这个人还喜欢赌博和酗酒。
当时我就知道我儿时缺失的那一部分东西，没办法从他身上找回，不过那段时间我还是在关注他。
他毕竟是我血缘上的父亲，有些东西注定难以割舍，或许是天意吧，在某一次酗酒之后，他居然掉进河里淹死了。
那个时候我得知了他的死讯，我的心情很复杂，因为我发现我并不是对他一点期待都没有，还是有那么一点小小的期待的。
他死了，我的心变得更空了。
虽然我不知道王成山是怎么知道我父亲的一些事情，不过也不怪他会有这样的联想，毕竟他那与其说是个保安公司，倒不如说是个黑帮。
总是会把一些事情往最坏的方面去想，因此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
警官盯着方敬，对方的回答有点出乎他们的预料。
他们原本还会以为对方会选择闭口不谈，或者极力否认，没想到就这么承认了，只不过一些内容和王成山所说的有些偏差。
对方并不承认杀死父亲的事情。
警官继续开口问道。
“那你有没有恨过他？”
“怎么可能不恨，他们犯下的错误，导致我无法避免的需要承担一些痛苦，无法体会像其他孩子那样快乐的童年。
相比于其他家庭的小吵小闹，阖家欢乐，我们家在外人面前看起来相敬如宾，但其实一直笼罩着一层阴云，小时候的感官是最为敏锐的。
尤其是对于这种东西，我的父母不像是父母，更像是住在同一间房间的租户，而还是有不小矛盾的那种。”
“那你有没有想过杀了他！”
“警官，别开玩笑了，杀人？
人在冲动的时候，的确会有一些不好的想法，但我最多只想把他打一顿，要知道那可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生命很脆弱，也很短暂。
而且生命应该得到尊重，像这样随随便便的就想杀掉一个人，那是对生命的不负责任。”方敬这个时候不像一个罪犯，更像是一个哲学家。
“当然我知道，由于我的举报，王成山现在已经恨死我了，极力想要把我拉下水，因此什么谎话都能说得出来，当然面对这么一个罪大恶极之人的供词，你们肯定是要重视的。
我也理解你们这份负责任的态度，更理解你们的职责，所以我会配合你们的工作，即使这份不堪回首的往事，让我有些心痛，我也愿意说出来，以免造成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方敬在当初制定这个计划的时候就明白，亲子鉴定这种事情，他是没办法一个人完成的，只能找相关机构帮忙。
而这种东西肯定是能查到线索的，就算他能把一些监控给删掉，但那些人还是见过他的。
所以与其这样倒不如大大方方的，坦诚一点。
“那你觉得你亲生父亲的死只是一个意外吗？”
警官再次提出问题，注意方敬脸上的变化。
“意外嘛？我更觉得这是个报应，这是他应得的，他没有承担起一个男人该承担的责任，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有成家立业。
他就是个人渣，爽完之后就不负责任了，至于一个孩子的未来，他从来没有考虑过。
他可能连自己的未来都没有考虑过，但凡为自己未来考虑过的人，都不会做出他这样的事情。”
方敬面色不再平静，而是表现出恨意和痛苦，为这个人渣死了而感到痛快，但同时还有一丝痛苦，因为这个人渣是他的亲生父亲。
问到这里之后，两个警官离开了审讯室。
来到了另一间房间。
其中一位年纪较小的警官询问一位年纪较大的警官。
“师傅，你怎么看？”
“你先说说你的看法？”
徒弟开口道：“他说的没问题，而且我一直在注意他的神色变化，他很纠结，虽然最后输的时候表现的很痛快，但能看到他眼中的痛苦。
他对亲人还是有那么一丝希望的，或许当初寻找亲生父亲的时候，就是抱着希望去寻找的，只不过亲生父亲的样子让他失望了。
而且他说的很对，人有的时候会有一些不好的想法，但不一定真的敢杀人，揍一顿是最有可能的。
而且刚开始我们询问他亲生父亲的事情的时候，他表现的并不想回答，只是我们将鉴定报告放在他面前后，他才愿意松口，他本身就不太想我说这件事。”
师傅开口道。
“你说的没错，从神色变化，还是他给出的回答来看，都很完美，但是你忽略了一个问题，从我们审讯到现在开始。
他没有重复的回答，我们只问了几句，他们就将所有的事情经过全部告诉了我们。
甚至可以说他的话有点多了，如果这是一段他不愿意提起的过去的话，他的回答应该是断断续续的，不完美的。
我们之前也做过一些审讯工作，就算有一些罪犯愿意交代，也会导致东一句西一句的，甚至话语中还会夹杂着他们抱怨或者谩骂的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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