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顿时一片哗然。\"黑面虎\"张彪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大哥！咱们黑龙寨的规矩，说改就改？什么政治部，莫不是要学西北那套？\"
周善渊沉下脸：\"张彪！现在我们是抗日联军，不是土匪窝！没有纪律，怎么打鬼子？\"
\"老子打鬼子靠的是胆气！不是他妈的开会学习！\"张彪摔了帽子，带着几十个老弟兄扬长而去。
当晚，周卫国急匆匆闯进指挥部：\"大哥，张彪他们劫了后勤处的酒，正在聚义厅闹事！说要'清君侧'！\"
周善渊拍案而起：\"反了他们！\"他抄起枪就要出门，被冷秋颜拦住。
\"善渊，硬来只会让事情更糟。\"她轻声道，\"张彪跟了你多年，是最早的弟兄...\"
周善渊沉思良久，突然放下枪：\"备酒！我去会会这帮老兄弟！\"
聚义厅里，张彪等人喝得东倒西歪。见周善渊独自进来，都愣住了。
\"彪子，还记得三年前，咱们怎么上山的吗？\"周善渊自己倒了碗酒，\"你说'这辈子跟定周大哥，刀山火海不皱眉'。\"
张彪涨红了脸：\"大哥，我不是...\"
\"今天我不是来训你的。\"周善渊一饮而尽，\"我是来告诉你，整编不是为了削你的权，是为了让更多弟兄活下来打鬼子！\"他掏出本花名册，\"看看这个月，咱们因为训练不足、指挥混乱，白白死了多少弟兄！\"
花名册上密密麻麻的红叉触目惊心。张彪酒醒了大半，扑通跪下：\"大哥，我糊涂...\"
周善渊扶起他：\"从今往后，你是一团团长。那些老规矩该改就改，但兄弟情义，永远不变！\"
美军机场建成后的第三周，日军发动了规模空前的扫荡。情报显示，他们这次的目标很明确——铲除黑龙寨这个\"华北毒瘤\"。
战斗在最前沿的鹰嘴崖打响。周善渊亲自坐镇指挥，打退了日军五次冲锋。正当战况胶着时，传令兵慌慌张张跑来：
\"司令员！夫人她...她在救治伤员时摔了一跤，早产了！情况危险！\"
周善渊手中的望远镜\"啪\"地掉在地上。身旁的周卫国立即道：\"大哥，你去看看嫂子，这里交给我！\"
炮火声中，周善渊陷入前所未有的挣扎。一边是生死未卜的妻儿，一边是数千弟兄的性命...
\"告诉夫人...我...\"他话未说完，新的传令兵又至：\"报告！日军左翼出现坦克！至少有五辆！\"
周善渊痛苦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然：\"命令炮兵连集中火力打左翼！预备队全部压上！\"
直到黄昏时分，日军才暂时退却。周善渊浑身是血地冲回山寨，却在医护所门口被王婶拦住。
\"大当家...夫人说您现在不能进去...\"王婶红着眼圈递过一张字条。
字条上是冷秋颜娟秀却虚弱的笔迹：\"善渊勿忧，母子平安。大局为重，勿以私废公。\"
这个在枪林弹雨中从不皱眉的汉子，此刻却泪如雨下。他轻轻贴在门板上，听见里面传来婴儿微弱的啼哭声，和妻子温柔的哼唱。
\"司令员！\"周卫国浑身硝烟地跑来，\"刚截获电报，日军准备在明早使用新型毒气弹！美国人建议我们立即撤离！\"
周善渊擦干眼泪，转身时又是那个铁血司令：\"通知各部队，今夜转移伤病员和群众。其余人...随我死守鹰嘴崖！\"
黎明前的鹰嘴崖笼罩在诡异的寂静中。周善渊蹲在战壕里，用一块湿布反复擦拭着望远镜镜片——空气中已经开始弥漫那种熟悉的大蒜味。
\"司令员，风向变了！\"观测员突然低声惊呼，\"往东南偏了！\"
周善渊猛地站起身。东南方向正是日军集结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远处日军阵地突然传来一阵混乱的喊叫声，紧接着是几声闷响，黄绿色的烟云在日军队伍中腾空而起。
\"毒气弹炸膛了！\"周卫国举着望远镜，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鬼子自己中招了！\"
日军阵地瞬间大乱。戴着防毒面具的士兵与没戴面具的撞作一团，有人开始疯狂抓挠自己的喉咙，还有人举枪胡乱射击。
\"天助我也！\"周善渊一把扯下刚戴上的防毒面具，\"吹冲锋号！全团出击！\"
冲锋号响彻山谷。憋了一肚子火的黑龙寨战士们如猛虎下山，冲向乱作一团的日军。周卫国率领特战队直插敌人指挥部，周善渊则带主力清扫战场。
战斗变成一边倒的屠杀。日军指挥官吉田大佐在逃跑途中被击毙，他至死还抓着一个奇怪的金属筒——上面清晰印着德文标识。
\"大哥，你看这个！\"周卫国把金属筒递给周善渊，\"不是日文，是德文！还有生产编号！\"
周善渊眯起眼睛辨认：\"'拜尔化工，1943年4月批次'...德国人直接给鬼子提供毒气？\"
\"不止如此。\"冷秋颜不知何时来到前线，她戴着自制药布面罩，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我检查了中毒的日军尸体，症状与普通芥子气不同，更像是某种神经毒剂...这违反了日内瓦公约！\"
周善渊立即下令：\"收集所有能找到的毒气弹残骸，特别是带标记的。派专人送到后方岩洞保管。\"他转向妻子，\"秋颜，你能分析出具体成分吗？\"
冷秋颜点点头：\"需要些时间，但如果有德文标签...也许能找到破解方法。\"
打扫战场时，一个濒死的德军军官突然抓住周卫国的裤脚，用德语嘶声道：\"叛徒...汉斯是叛徒...他偷走的不仅是图纸...\"
周卫国蹲下身：\"什么叛徒？汉斯偷了什么？\"
\"鹰...钢铁之鹰...\"德军军官咳出大口鲜血，\"元首...绝不会放过...\"话未说完便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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