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攻打吴国,便连战连捷,毫无败绩。
刘熙神色惶恐:“尹长史,万一秦军来攻,该如何应对?”
尹万骏宽慰道:“先王薨逝不久,国丧期间,秦军绝不会兴不义之师。”
“况且,大王已然上书,继续称臣纳贡。想来,秦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
刘熙放下心来,此时此刻,他不禁庆幸,方才听从尹万骏劝说,上表称臣。
只是,吴国覆灭,整个神州以南,只剩汉国这一隅之地,独自面对大秦这庞然大物,让人如何心安?
杨金盛建言:“不如遵照先王之策,远交近攻,继续和魏国、东西突厥交好,共同对抗大秦。”
尹万骏赞同:“有大秦这同一个敌人,他们不会不应。”
刘熙松了口气:“就依此言。”
不多时,忽见小黄门来报,秦帝派遣使者,前来吊丧。
刘熙愕然:“使者来吊丧?”
他这国书还没抵达杭州,高楷怎会先他一步,派人来吊丧?
尹万骏心中震恐,低声道:“这定是奉宸司校尉禀报,他们无孔不入,恐怕对我汉国形势了如指掌!”
刘熙面色煞白,喃喃自语:“奉宸司校尉?”
这是秦帝高楷麾下最大鹰犬,让人谈之色变。
杨金盛拧眉:“大王不必太过担忧。”
“秦帝既然派人吊丧,必定无意进犯汉国。”
“只需礼遇一番,让他们美言几句即可。”
“杨将军所言极是!”刘熙目光一亮。
尹万骏提醒道:“大王切莫掉以轻心,使者虽来吊丧,难保不会刺探军情。”
“绝不能让他发觉,我们和魏国、东西突厥交好。”
“是……是!”刘熙点头如捣蒜,“尹长史言之有理。”
见他毫无主见,只知应和,尹万骏、杨金盛皆暗自叹息。
堂外,狂风大作、乌云汇聚,一场暴雨蓄势待发。
……
地府,幽冥地狱。
这里暗无天日,只有时不时划破苍穹的闪电,带来一瞬光亮。
所幸,这里是亡魂汇聚之地,个个“耳聪目明”。
终日不息的阴风刮过,夹杂着哭嚎声、求饶声、惨叫声,阴森可怖。
人间素有十八层地狱之说,这里,便是孤魂野鬼受尽折磨之地。
譬如拔舌地狱,数个鬼差揪住一个孤魂,强行掰开他的嘴,用铁钳夹住他舌头,狠狠一扯。
惨叫声,让人头皮发麻。
还有剪刀地狱,硬生生剪断十根手指。铁树地狱,铁索缠住脖颈,直接吊在树梢下。
此外,蒸笼地狱,刀山、油锅地狱,不一而足。
世间十大酷刑,在这幽冥地狱,根本不值一提。
此刻,一名孤魂衣衫褴褛,双手双脚捆缚,绑在一根铜柱上。
其形销骨立,面如金纸,惟有眉眼间,流露几丝儒家浩然气。
身旁,一名妇人趴伏在地,披头散发,千疮百孔。
那铜柱接天连地,根本看不到尽头。一名鬼差正点燃火焰、鼓起阴风,将其烧得炙热滚烫。
不一会儿,孤魂张嘴嘶吼,整个脸庞扭曲变形,却已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妇人目眦欲裂,却也口不能言。
丝丝青烟缭绕,一股焦臭味让人作呕。
鬼差仰头大笑:“谁让你得罪人间帝王,不光惨死,还得了个恶谥,只能承受这炮烙之刑,十年如一日。”
数个小鬼冷嘲热讽:“可怜可悲,明明是个忠臣,却不得好死,背负这恶谥,连转世投胎都不能。”
“是啊!他也只能在这地狱受罚,直到魂飞魄散了。”
“要我说,这沈誉倒是个硬骨头,十年炮烙之刑,换作旁人,早就形神俱灭了,他却还硬撑着,不肯认罪。”
“确实!还有他这夫人顾氏,本来无罪,可以转世,却偏要陪伴这罪人,一起受罚。”
“啧啧,着实伉俪情深,让人感动呐!”
哈哈哈!众鬼放声大笑,惹得一众孤魂心惊胆战。
铜柱上,沈誉痛到麻木,颤抖如筛糠,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氏挣扎着爬过来,双目无神,早就哭瞎了眼睛。
眼见这等惨状,鬼差冷哼一声:“咎由自取!”
“旁人都阿谀奉承,偏偏你要犯颜直谏,殊不知,忠言逆耳,可不是谁都听得进去的。”
“是极!”众小鬼附和,“那周炀帝可不是个明君,杀人不眨眼,就算死了,也是个厉鬼,谁人敢惹?”
提及周炀帝,一名小鬼眼珠一转:“听闻,人间已然换了天地。”
“周朝灭亡了,秦朝鼎立,不少孤魂都去投奔,盼望香火供奉,投个好胎。”
“正是!”一名小鬼满脸羡慕,“这些时日,不少刚死之人,直接去大秦鬼域,依附秦帝之父高修远。”
鬼差一怔:“这是为何?”
小鬼笑道:“您有所不知,人间正值乱世,大秦攻打吴国,将其覆灭,麾下江南东道十九州,自然落入秦帝手中。”
“这些吴国子民死后,巴不得去大秦,得国运庇护,避免沦为孤魂野鬼,不得超生。”
“原来如此!”闻言,连这鬼差也不禁憧憬起来。
新朝鼎立,正如旭日东升,正是欣欣向荣之时。
若能得一丝香火,甚至国运护身,转世投胎不过等闲。
众鬼心驰神往,忽又齐声叹气,可惜,他们生前不是大秦子民,却是周朝余孽。哪能奢求大秦国运庇护?
这些话,传到铜柱旁,却惹得沈誉神色一变。
陛下驾崩了,大周也灭亡了,连吴国这一南朝后继,也已覆灭。
神州大地,以大秦为尊,也不知他那独子不韦,如何了?
夫妻二人心有灵犀,顾氏听闻,也想起儿子,不由哽咽。
他们两人死时,不韦年不及弱冠,一人孤苦伶仃,也不知受了多少苦楚,甚至,是死是活?
正忧心时,鬼差狞笑着上前,喝道:“铜柱冷却了,加把火,烧起来。”
“今日炮烙之刑,还没完呢!”
“是!”众小鬼呼喝一声,齐齐拱火、鼓风。
不多时,铜柱烫得通红,沈誉禁不住嘶吼起来,魂体飘忽不定,竟有飞散之兆。
鬼差啐了一口:“一把老骨头,早该灰飞烟灭了,还惦记着你那儿子!”
“这乱世之中,死人不知凡几,依我看,他早就死了,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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