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车队继续东行。
赵高对萧烬羽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虽然依旧带着几分审视,但表面的敌意已基本消失,甚至主动上前与萧烬羽商讨加快行程的事宜。
胡亥更是因为萧烬羽“答应”帮忙,变得趾高气扬,仿佛已经稳坐帝位,对萧烬羽也多了几分看似亲近的拉拢。
萧烬羽虚与委蛇,一一应对,心中却始终保持着最高级别的警惕。
他知道,赵高这种老狐狸,绝不会完全信任任何人,今日的“缓和”不过是利益驱动下的暂时合作。
途中经过一处荒废的祭坛时,萧烬羽袖中的星晷玉符突然剧烈震动。
他借故下车探查,在祭坛残垣下发现了一块刻满星纹的黑色石板。
当他的手指触碰到石板时,脑海中突然涌入大量破碎的记忆画面——
7316年的火星战场、林毅战亡的瞬间、还有沈书瑶被炸成意识碎片的过程……
“这是……能量核心记录的历史影像?”
萧烬羽不动声色地将石板收入袖中,心中对楚明河的阴谋有了更深的了解,同时也更加确定,东海之行的终点,必然与这跨越时空的纠葛紧密相连。
接下来的数日,车队一路顺畅,未再遭遇任何阻碍。
赵高似乎真的将重心放在了筹备皇位继承上,对萧烬羽的行动不再多加干涉。
这一日,车队终于抵达琅琊台。
远远望去,碧海接天,咸湿海风裹挟着大海的壮阔扑面而来。
琅琊台依山而建,气势恢宏,正是秦始皇五年前东巡时,迁徙三万户百姓耗时半年修筑而成。
台下,数十艘楼船整齐排列在港湾,船体巍峨,帆桅林立,旗帜猎猎作响,正是秦始皇为求仙特地打造的船队。
其中最大的一艘,规模远超其他,想必就是传说中的“蜃楼”。
琅琊郡守早已率领属官在台下列队等候,见到车队抵达,连忙上前跪拜迎接:“下官恭迎国师、公子、赵师!楼船已备好,粮草、淡水一应俱全,随时可出海寻仙!”
萧烬羽登上琅琊台最高处,极目远眺。
海风猎猎吹动他的玄色衣袍,袖中的星晷玉符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微光闪烁不停——
玉符明确显示,东海深处正传来强烈的元能波动,与星陨石同源,且浓度远超预期,足以启动时空跳跃!
“我们终于要接近目标了。”沈书瑶站在他身边,望着茫茫大海,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萧烬羽尚未回应,芸娘的意识突然浮现,眼神怯怯地看着他,带着深深的恐惧与依恋:“烬羽哥哥,找到元能之后,你真的会让所有碎片都完整融合吗?你真的会给我找一具新的身体吗?你不会丢下我,对不对?我不想消失……”
萧烬羽看着她怯生生的眼睛,心中一软,语气坚定:“我答应你们的事,一定会做到。无论是哪个碎片,无论是你,还是书瑶,我都不会丢下。我会找到办法,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的承诺如同定心丸,让体内的两个灵魂都暂时平静下来。
远处的港湾里,胡亥正站在最大的一艘楼船(蜃楼)甲板上,大声指挥着士卒搬运物资,脸上满是志得意满的神情。
他时不时看向萧烬羽的方向,眼神藏着算计——只盼萧烬羽找到仙药,既能讨好父皇,又能借“仙缘”巩固地位。
赵高则站在阴影里,目光复杂地盯着萧烬羽的背影。
他既希望萧烬羽能找到仙药,让秦始皇多活几日,为他扶持胡亥上位争取更多时间;又忌惮萧烬羽的神秘能力,担心此人日后会成为心腹大患。
心中早已盘算好后续——若萧烬羽能带回仙药,便设法将其掌控在手中;若不能,便将“求仙失败”的罪名推到他身上,借帝王之手除掉他。
萧烬羽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这些围绕权力的算计与野心,终将成为过眼云烟。
待他找到元能,启动时空跳跃,这大秦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就在他准备登船时,长寿村老者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个古朴的木盒。
“仙师留步!”老者气喘吁吁,“这是先祖留下的物件,说是与圣石同源。昨夜它突然发光,想必与仙师有缘。”
萧烬羽打开木盒,里面是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罗盘,上面刻着的符号与星陨石坑底发现的石板如出一辙。
“这是……星际罗盘!”沈书瑶在他脑海中惊呼,“能够精确定位元能源头的仪器!”
萧烬羽郑重收下罗盘:“多谢老人家。”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芸娘突然捂住额头痛苦地蹲下身,左眼完全变成了深邃的蓝色,一个冰冷非人的声音从她口中传出:“时空坐标确认,能量核心共鸣。沈书瑶指挥官,是时候重组意识了。”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皆惊。
萧烬羽立即上前扶住她,发现她体内的能量核心残留正在与东海深处的元能产生强烈共鸣。
“仙师,楼船已准备就绪,是否即刻登船?”蒙毅快步上前禀报,语气恭敬。
萧烬羽点头,转身看向身旁的芸娘。
海风拂来,吹动她额前的碎发。她的眼神依旧带着一丝怯懦,但在与他目光相接时,却流露出一抹连她自己都未察觉的依赖与眷恋。
萧烬羽伸出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走吧,跟紧我。”
这简单的动作和话语,让芸娘和她体内的沈书瑶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一行人缓缓走向港湾。
萧烬羽走在最前,蒙毅紧随其后,芸娘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侧,眼神中既有对未知大海的恐惧,也有对未来的憧憬。
登船后,他立即研究起宝物。
罗盘在接触到星晷玉符后突然激活,指针直指东海某个特定方位。
“元能源头就在这个方向。”萧烬羽标注出海图上的位置。
就在这时,胡亥带着随从大摇大摆地走过来:“国师,这艘船怎么如此简陋?若是遇到风浪……”
他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
萧烬羽几乎是下意识地,长臂一伸,将身旁因颠簸而重心不稳的芸娘牢牢揽入怀中。
她的后背紧密地贴合在他的胸膛,隔着几层衣料,也能感受到彼此骤然升高的体温和急促的心跳。
“小心。”他的唇贴近她耳边,气息灼热。
芸娘惊魂未定地靠在他怀里,脸颊绯红,身体因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而微微发软。
沈书瑶在他脑域中气结:“萧烬羽!你故意的!”
萧烬羽没有松开手,反而收紧了手臂,目光警惕地扫视着骤然变色的海面,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只有他自己懂的弧度。
原本晴朗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海面升起浓雾。
“不好,是人为制造的迷雾!”蒙毅立即指挥士兵戒备。
在浓雾中,数艘黑影悄然靠近,船头上站立的身影让萧烬羽瞳孔收缩——那些人身着奇特的服饰,显然不是这个时代的装束。
在浓雾深处,那几艘黑影船舰的桅杆上,隐约可见与骊山北麓令牌上相同的星纹标记——这关联远比想象中深远。
突然,一道巨大的光柱从东海深处冲天而起,穿透浓雾直射云霄!
光柱中隐约可见未来科技的虚影,与萧烬羽在祭坛石板上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
芸娘体内沈书瑶的能量核心发出耀眼的光芒,她不受控制地向着光柱方向伸出手,声音带着哭腔与冰冷非人的语调交织:“回家了……终于要回家了……”
萧烬羽握紧星晷玉符,感受到其中传来的强烈共鸣。
他怀中的芸娘,体内的能量核心发出微光,与玉符、与远方的元能、甚至与迷雾深处的敌人,产生了某种玄妙的联系。
看来东海深处等待他们的,不仅是回家的希望,还有更多意想不到的挑战。
楼船缓缓驶离港湾,向着迷雾深处的未知与答案,扬帆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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