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来到城镇,刚在客栈坐下,便听见楼下传来骚动。
苏念起身来到窗前朝下看去,只见人群中央站着一个脸部溃烂的男子,正疯狂地抓挠着面部,血肉翻滚,看起来好不吓人。
“我下去看看。”不等吴净白说话,苏念便一溜烟跑下了楼去。
“麻烦让让,我是大夫。”
见人群拥挤,吴净白挡在苏念前面,默默为他开出一条道来。
一旁的女人忙扑了过来,哭诉道:“大夫,救命啊,您快帮我儿看看吧,大夫。”
“大婶您别着急,我先看看。”苏念安慰道。
苏念走近男子,只见男子依旧痛苦地抓挠着脸,恨不得将整张脸都抓碎。不得已,只能暗中用灵力遏制住男子的双手。
走近看去,只见男子脸上满是红细血丝,还隐隐散发出腐肉独有的腥臭味。
他皱眉道:“令郎可是被什么蚊虫蛰咬了?”
妇人哭诉道:“没有啊,我儿他一直待在家中,一觉醒来就发觉脸上痒地难以忍受,越挠越痒,越挠越痒啊。”
苏念继续道:“可是吃食有异?”
妇人:“哪有异常啊,都是平日从我菜园里摘的啊。”
苏念脸色不好道:“你们是不是从凤凰岭周边过来的?”
“对啊,您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苏念只觉画面一转,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吴净白扛地远远的了。
反应过来,苏念挣扎道:“你做什么,放开我。”
吴净白:“她们可能是瘟疫,你别碰。”
苏念:“我知道,但我不能坐视不管,我得想办法救他们。”
吴净白:“你确定在这里救?”
闻言,苏念静默一瞬,有些犹豫道:“你能否帮我将他们转出城外?”
吴净白笑容无害道:“可有报酬?”
苏念脸色一黑,忍辱负重道:“有!”
吴净白爽快道:“好!”
“现在就行动吧,不能让感染瘟疫的人在人群中待着,若是感染了其他人,一传十,十传百,可就晚了。”
“没问题。”
话音刚落,两人来带那对母子便消失在了原地,看的一周的观众大惊失色,作鸟兽散。
眨眼间,几人便来到了空无一人的城郊。
妇人惊吓道:“啊,见鬼了!见鬼了!”
苏念:“大婶您别紧张,这是我朋友,他会仙术,将我们转移到这里,没人打扰,更方便医治。”
闻言,妇人的注意力又放在了儿子身上。
“谢谢大夫,大夫,我儿他究竟怎么了,能不能治好啊。”
“大婶,我先给您开一副方子,先吃着看看效果。”
“好好,谢谢大夫,谢谢大夫。”
苏念:“大婶,你们凤凰岭还有其他人出来吗?”
妇人摇了摇头:“不知道,那次地动,基本人都没剩下多少了,我们住地远,才逃了出来。谁曾想,我儿忽然变成了这样,呜呜呜呜。”
苏念安抚好妇人的情绪,不由陷入了沉思。
吴净白轻声道:“你想怎么办?”
苏念皱眉道:“兹事体大,我需先禀告师尊,查看是否有其他人感染瘟疫,至于这两人,我先照看着,想办法将解药配出来。”
吴净白:“行,我跟你一起。”
苏念:“你又不会看病。”
吴净白傲娇道:“我不管,我还没收到报酬呢。”
苏念没日没夜翻看医书,但男子的病状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吴净白:“很棘手?”
苏念:“嗯。”
吴净白:“我看他也没事啊,虽然脸上还没好,但是也没见他痒地死去活来的了。”
苏念叹了口气,眸光微闪道:“这才是最恐怖的,他已经到了晚期了。”
吴净白:“连你也没办法?”
苏念:“是我学艺不精,师尊明日便来,希望他能有办法。对了你先离开吧。”
吴净白:“怎么,觉得我见不得人啊。”
苏念:“不是,我师尊他,对你有点误会。”
吴净白:“什么误会?莫不是他以为我把尸体扔下凤凰岭?”
苏念皱眉道:“你别管,我自会向他解释。”
吴净白:“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是我干的我凭什么躲。”
苏念神色忧虑道:“没有这么简单,你有空间法术,只凭这一点,不论如何,你与近来发生的事都脱不了关系,足以让人忌惮或是利用。”
吴净白嘴角露出一丝邪笑:“你在关心我?”
苏念:“我是上辈子欠你的!”
吴净白笑而不语,“走了。”
看着一眨眼便消失不见的人,苏念眸色深深,重新扎身到医书之中。
苏念左等右等,半个月后,顾玄玉终于来了。
“师尊,弟子无能,只能将您请来。”
顾玄玉:“收到你的信没多久,各地便陆续出现了感染患者,为师也因此耽搁了过来找你的行程。”
“这么快?”
“嗯。”
“师尊,弟子觉得这次瘟疫有些奇怪。”
“说来听听。”
“弟子试过各种适用之法,但每次有一点起色之后又再次复发,反反复复,竟是越来越严重。”
“嗯,为师知道。你先随为师去趟万修盟,路上我与你细聊。”
苏念有些惊讶,随之露出担忧的神色道:“好。”
万修盟。
玉公子:“近来瘟疫肆虐,感染瘟疫者皮肤生疮溃烂,并伴随剧痒,常常抓挠露骨,血流不止,苦不堪言,不知诸位可有想法?”
“会不会跟之前的凤凰岭地动有关,以往地动也都会引发瘟疫。”
顾玄玉:“我倒觉得是人为。”
“哦?顾宗主似乎很肯定?莫非知道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顾玄玉嗤笑道:“但凡有点脑子都知道,这次瘟疫来势汹汹,短短三日,便已蔓延各地。就算是凤凰岭的地动,也是绝不可能做到如此速度的。更何况,就算是地动引发的,也往往是性烈易发的鼠疫之流,怎么可能是不痛不痒的皮肤病。”
“哪里普通了,顾宗主怕不是没看见,感染瘟疫者恨不得将自己生疮部位拿刀砍掉,如此折磨残忍的瘟疫,顾宗主居然说成是不痛不痒?”
“就是,顾宗主说得简单,这几日我们宗门可是对管辖边域严加看管,一只蚊子都没放过,可结果如何,还不是一样中招了。”
苏念忍不住从顾玄玉身后走出,刚欲开口就被顾玄玉拦下打断:“既然说了严加看管,那就只能证明你们宗门内有内鬼咯。总不可能是无中生有吧。”
“你!”
“既然大家都没有其他头绪,那便再各自调查后再议吧,还请顾宗主帮忙研制解药。”
散会后。
苏念:“师尊,您为何不让弟子说出来。”
顾玄玉:“一群蠢货罢了,跟他们有什么好说的。”
苏念:“可是弟子不想让您被他们诋毁,师尊明明以身作则,拿自己试验。”
顾玄玉嗤笑道:“那又如何,没有人会关心你做了什么,他们只关心能给他们带去什么。否则,一切都是扯蛋。”
闻言,苏念沉默下来。
杰文来到玄三面前,关切道:“玄三长老,不知玄一长老如何了?”
玄三:“多谢杰文宗主关心,玄一已无碍。”
杰文笑道:“玄三长老擅长医术,不知道对近日瘟疫之事可有解决的头绪?”
玄三神情严肃道:“感染者有一个规律不知道杰文宗主有没有注意到。”
杰文:“莫非玄三长老说得是感染者皆从面部感染开始?”
玄三点了点头:“正是。”
杰文:“我倒也注意到这一点了,但是面部牵扯着五脏六腑,也算不上什么有用的信息吧。”
玄三:“从病理的角度出发确是如此,但若是人为,那便还是有些猜想的。”
“哦?我倒是没从这个角度想过。”
玄三笑道:“面部而起,不痛不痒的瘟疫,杰文宗主不觉得是有人在做某种试验吗。”
杰文微讶道:“试验?”
玄三淡笑道:“左右是我不成熟的猜想,杰文宗主不必挂怀。”说罢,转身离去。
杰文盯着玄三离去的身影,眼中别有一番深意。
羽凌风:“话说怎么每次分给我们的都是吃力不讨好的话啊。”
宇宁朗:“凤凰岭暴动后瘟疫肆虐,各大宗门皆在检查瘟疫传播的源头,作为欢欢和笑笑的历练,难度正合适。”
“那调查源头不去凤凰岭调查,来这乱葬岗是什么意思啊。”
“你忘了,那群岩蜥人是哪来的?”
“不都是万花楼的人吗?”
“万花楼哪来那么多人,只是一部分罢了。”
沉吟片刻,羽凌风走向就近的坟堆,一边道:“好吧,让我看看是哪家倒霉蛋子被刨了坟。”
见羽凌风动作,欢欢艰难道:“师兄,你不会是要挖别人的坟吧。”
羽凌风回头笑道:“对啊,要不要过来帮师兄一起挖。”
笑笑有些嫌弃的朝后退去。
宇宁朗拍了拍欢欢的肩膀,“玄四长老可教了你们如何感应灵力波动。”
闻言,欢欢恍然大悟般道:“师兄是说我们可以通过感受底下灵力的分布和变化来判断?”
宇宁郎露出欣慰的微笑:“反应真快。”
羽凌风做了个自以为很帅的抹额动作,而后一手撑向地面一边道:“看好了,你师兄我只演示一遍。”
两小只当即围上前去,虽然他们师兄平时吊儿郎当,但是仙术却绝对不比其他师兄姐们差,甚至比上届上上届的师兄姐们还要好。
羽凌风聚精会神,以手为引,看似随意地在空中舞动。
欢欢笑笑却惊讶地说不出话。他们师兄化繁为简,绘制出了比书本上更为纯粹简练的扩灵术,还进行了些微改动顺便将透视术加了进去,形成一个复合的玄黄地网,如此灵巧粗暴的画法不可不谓之鬼才。
只见灵力慢慢汇聚到羽凌风掌心,而后他抬手猛地向地面一沉,一瞬间,便有无数条灵力以羽凌风为中心向四周蜿蜒扩散交织,宛若一张巨大的蛛网,将方圆一里内尽数覆盖。
铺设好玄黄地网,羽凌风悠闲起身,地网由一缕灵线与左手牵连,神情得意道:“怎么样,哥只是传说,不要迷恋哥。”
欢欢眼里尽是崇拜神色:“师兄好厉害。”
笑笑虽然也佩服,却也受不了他师兄这个自恋的臭毛病,有些嫌弃道:“师兄,你就不能谦虚一点吗。”
宇宁郎提问道:“方才看你们师兄演示可有收获。”
欢欢激动道:“师兄将扩灵术与透视术进行了融会贯通,以两者核心相同部分为基础,对扩灵术进行调整,便多了透视术的功效。是一个很精妙的复合术法。师兄真的很厉害。”
“嘿嘿,跟你师兄我多学学。才能有长进,知道吗。”
欢欢很是听话的点头。
宇宁郎:“你呢,笑笑。”
笑笑收起了嫌弃的神色,来到羽凌风身边,抬手在空中又画了几笔,汇入羽凌风的术法之中,只见玄黄地网上的灵力开始有规律律动起来。
见状,羽凌风与宇宁郎眼中皆升起欣赏的神色。欢欢没看到笑笑的动作,震惊道:“笑笑,你做了什么,灵力波动竟然可视化了。”
既然灵力波动被可视化,那也就意味着没必要靠灵力牵引来感知波动了。
羽凌风收回了与地网的牵引,用力揉了揉笑笑的头道:“不错嘛,有你师兄的一分天赋。”
宇宁郎则为欢欢解释道:“方才笑笑在你师兄的基础上多添了两笔,原本的灵力是推出去,却给笑笑在终端立了两笔,给弹了回来。以此将灵力波动放大,因而可视。”
欢欢感叹道:“居然是这样,笑笑,你好聪明呀。”
羽凌风:“雕虫小技,看你师兄的。”
只见羽凌风又抬手在空中画了几笔,便见众人脚下一道灵力异常凸显出来,直直指向某个方向,像是刻意为众人引路。
就在欢欢来不及感慨之际,又有更多的灵力以不同的形态,甚至不同的律动方向朝各方引去。
笑笑神色不觉变得认真,仔细地擦看着地上的不同灵迹。
欢欢惊喜道:“师兄,这是什么。”
羽凌风嘻嘻一笑道:“这个,可是你师兄的独创,名为指鹿为马。”
宇宁郎轻咳一声,道:“你师兄文修不好,别被他误导了。这算是一种指引术法,不过被你们师兄进行了改良,不同类型,不同程度的灵力波动有不同的指示方式,因此呈现出不同形态的灵力。至于每种形态代表了何种灵力波动,那就得问你们师兄了。”
闻言,两小只纷纷看向羽凌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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