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在小院玩了一会儿就嚷嚷着要去泡温泉。
顾达可不会陪她，现在还是白天，等下要是有人找他就不好了。
小家伙又嚷嚷着下山去玩。
这次顾达倒是同意了，带着三个小家伙下山了。
山下的路途也不远，十分钟左右就到了。
与他们同行的除了青鹭和青鹄外，只有出门遇到的盛盼儿。
她听说顾达几人要到山下逛逛，便一起跟了过来。
与山上的清幽截然不同，山下的百炼镇简直像一锅煮沸了的铁水，活力四射。
街道两旁店铺林立，十家里有五六家都是铁匠铺或兵器坊。
门口挂着各式各样的刀剑农具，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此起彼伏，仿佛一首永不停歇的打击乐。
这里不仅有挑选兵器的江湖客，还有采购大批兵器的行商。
另外还有一些游玩的人，拖着家带着口，好奇地打量着两旁店铺里飞溅的火星和匠人们古铜色的臂膀。
小贩们吆喝着兜售着仿制的名兵利器以及用边角料做成的各种小玩意儿。
“哇！好热闹啊！”茵茵的眼睛都快不够用了，一会儿指着那通红的铁锭，一会儿又拉着顾达看旁边铺子里滋滋作响的淬火。
盛盼儿显然不是第一次来，熟门熟路地介绍着。
“这边多是些普通匠铺，打些农具和寻常刀剑。”
“镇子东头有几家老字号，手艺不错，定制些精细玩意儿可以去找他们。”
“只有最里面的百炼坊，才是山庄直营的铺面，只接定制，不卖成品。”
正说着，旁边一个铺子里传来伙计响亮的吆喝，“瞧一瞧看一看好嘞！最新款‘小李飞刀’！薄如柳叶，迅若惊鸿！买三柄送一牛皮刀囊！”
顾达：“……”
看来那欧阳少庄主真的没说错。
茵茵立刻扯他袖子，“顾达顾达，小李飞刀！”
顾达无奈：“那是假的，骗小孩的。”
他可不想小家伙拿着真飞刀乱甩。
盛盼儿抿嘴轻笑，“顾先生的故事，可是养活了不少镇上的铺子呢。”
她还把衣摆轻轻往上撩了些许，露出了腰间的刀囊。
“这还是我在白羽城购买的，花了不少银子。”
顾达当然知晓他在白羽城弄的飞刀成风，几乎人手都要配上一把。
只是没想到盛盼儿这个弹琵琶的姑娘也会拥有一套。
但想想秦天然所说的话，似乎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顾达笑道，“盛姑娘可做到了例无虚发？”
盛盼儿闻言，俏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刀囊掩好，轻啐一口。
“顾先生就会取笑人，‘例无虚发’那是故事里的李探花，我们这些凡人，能扔得准，扔的快就算不错了。”
她顿了顿，又带着几分狡黠笑道，“不过嘛，吓唬吓唬人，或者偶尔打打山鸡野兔，倒还是够用的。”
“这飞刀轻巧，带着也方便，我们天音坊不少姐妹都备着呢。”
顾达想象了一下一群抚琴弄箫的优雅女子，突然掏出飞刀唰唰唰的场景。
这画面有些奇异，又有些忍俊不禁。
江湖风气，被他带得有点歪了。
不过细想之下也符合她们的性格，她们大多也都不喜近身，飞刀算是一件不错的兵器。
茵茵却对打山鸡野兔产生了浓厚兴趣，摇晃着顾达的胳膊，“顾达顾达，我们也买飞刀去打山鸡好不好？”
“不好。”顾达果断拒绝，“山鸡跑得快，你追不上。”
“而且那飞刀锋利得很，一不小心就会划伤手。等你再长大些，武功练好了再说。”
小家伙嘟起了嘴，但很快又被路边卖糖人的摊子吸引了注意力，暂时把飞刀抛在了脑后。
几人继续闲逛，盛盼儿兴致颇高，又指着前方一个围了不少人的摊位道。
“顾先生，那边是镇上有名的试剑石，很多客人买了兵器都会去试试锋芒，我们也去看看吧？”
顾达点头，带着小家伙们凑了过去。
只见一块半人高的青黑色巨石立在街角，石身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
一个汉子正拿着一把新买的厚背刀，运足力气砍在石头上。
“锵！”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那厚背刀弹了起来，石头上只留下一道白印。
汉子摇摇头，似乎不太满意，周围响起一阵善意的哄笑。
接着又有人拿着长剑、短斧上前尝试，能在石头上留下清晰痕迹的寥寥无几，能切入半寸深的更是引来一片喝彩。
“这石头这么硬？”萧兰小声问道。
盛盼儿解释道，“这是百炼镇特产的青岗石，坚硬无比，寻常刀剑难伤分毫。”
“能在这上面留下寸许深痕迹的，就算得上是好兵刃了。”
“这也是百炼山庄为保证信誉设下的，若铺子里卖的刀剑连道白印都留不下，客人是可以退货的。”
顾达看着那石头，心想这倒是个简单粗暴的质量检测方法。
盛盼儿指着侧面平整的切口，继续说道，“这些痕迹是被一些神兵削出来的，那些神兵平日里根本就见不到。”
顾达看着那夸张的切口，心里十分惊讶。
这神兵怎么看起来要比他送给萧月的顾影剑还要厉害？
小家伙看着青鹭和青鹄两女腰间的佩剑，眼珠转了转，忽然扯了扯顾达的衣角。
顾达突然也想看一看这两把剑的效果，问道，“你们想不想试一试？”
青鹭和青鹄闻言，相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意动。
盛盼儿也来了兴趣，笑道，“移花宫姐姐们的佩剑，定然非同凡响，若能一睹锋芒，倒是我们的眼福了。”
顾达看了看那块布满伤痕的试剑石，又看了看青鹭二人期待的眼神。
他觉得让她们试试也无妨，正好看看这个世界的神兵标准到底如何。
他便点了点头，笑道，“也好，去试试吧，不过小心些，别把剑崩坏了。”
后面这句自然是玩笑。
青鹄深吸一口气，走到近前，并未像之前那些人那般运足力气猛砍。
而是手腕一抖，“锃”的一声轻吟，长剑出鞘。
剑身如一泓秋水，在阳光下流淌着森寒光华，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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