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出面？不好出面你出嘴啊，我们老陈家什么时候成了土匪窝了啊，你这话也敢说？老叔就是你逼死的你知道吗？现在全大队风言风语的，都说我们以前是土匪！”陈燕一听气得瞪了过去，她是真不清楚实情。
而知道实情的陈金花却没说话，其他人也都一言不发。
“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什么？你的意思是我们老陈家本来就是土匪出身对吗？我和你们说，我不知道以前如何，但我知道这件事就不能承认，死也不能承认，就是真的也不能承认，你想让我们全大队一辈子抬不起头吗？现在公社对我们的态度，和对土匪有什么区别？”陈燕实际上也感觉到了，每一次大队没钱了，老叔公总是能取出一些钱让老陈家渡过难关，可现在老叔公死了，他们这里也是一地鸡毛。
“人家张家堂去过好日子了，不像是我们，对吧明堂。”陈金花话锋一转，然后看向陈明堂。
一言不发的陈明堂没想到还能弄到他身上，眼角一抽，冷声道：“他们能过上什么好日子，去岛上能过什么好日子，岛上什么样子你们不清楚吗？我们这些干部可是以前去其他岛上学习过，空气都是咸的，地也是盐碱地，去了能干什么？种地有的种？养畜生还得靠地打点粗粮饲料呢！”
他心里也是咯噔一下，自己家里什么情况他最清楚，他后悔把账让自己闺女还了，这要是不还也不会都盯上自己。
“嫂子和老太太都去县城了吧？”陈金花早就打听过了。
“嗯。”
陈明堂心里咯噔一下。
“去过好日子了啊，不像是我们，听说虎臣现在是红星机械厂的工人，可威风了呢，秀英也算是有福气了，咱们大队现在困难成这样，你看看能不能让秀英给我们搞一些猪肉来啊，小花城的老丈人家听说现在是食品站的站长了，走走关系，搞一些肉咱们大队都分一分，这要过年了，总不能一点荤腥都见不到吧？”
陈明堂家里的情况陈金花自然知道，她们还在为债务头疼，可人家却已经不动声色地把欠的钱都还上了。
而且他的女婿什么情况他们也知道的，平时闺女回来看他，也是大包小包的带东西来，陈堂三里渠现在都穷成这样了，就剩下陈明堂一家过着好日子。
她们心里怎么平衡？
“怎么，想当土匪？”陈明堂冷笑一声，见目光都盯着自己，嘲笑道：“你们也就这点本事了啊，看来花城说的没错，老陈家只会窝里斗，一群没出息的东西！”
“你有出息？你有出息你靠闺女？”陈银山可算找到了机会。
“我还能靠闺女靠儿子，你靠谁啊？靠已经死了的儿子？说起来陈秋阳怎么就死了呢，花了这么多钱救回来，突然就死了，是不是你造孽太多了，还是老叔公看不过去把他给带走了啊？啊？”
“陈明堂，你他妈的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又如何？自己造孽让我们全大队跟着遭殃，要不是你，要不是你儿子天天折腾，我们会这样吗？你儿子怂恿大队的人去进山打狼，结果死了几个？要不是这事我们大队会这样吗？”
陈明堂知道必须引开这个话题，当即一拍桌子咆哮起来。
“和我儿子有什么关系？这事要找不是应该找陈有德吗？而且这和我家有什么关系？是我儿子一个人要进山的吗？陈明堂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陈银山急了，自己儿子死了，自己家里负债累累，还动不动就要被骂，动不动就有去他们家闹的。
关键他还真说不清！
当时可是他极力赞成的！
“行了行了行了！”陈弓凛气得连拍桌子，现场才安静下来。
“看看你们，成何体统，别人还没说什么我们内部自己已经打起来了，啊，你们想干什么啊？还有啊，我们是要饿死了吗？我们没饭吃了吗？我们不就是没有肉吃了？家家户户粗粮还是够吃的吧？煤炭柴火还是够烧的吧？怎么，不能活了吗？没有肉就不能活了吗？不行找人进山打猎啊，人家小花城和二狗他们都能进山随便打，我们不行啊？现在连个守山员都没有！”
现在的陈堂三里渠，没有一个人愿意当守山员的。
特别是出了事以后，抓阄都不抓，老叔公一死，陈堂三里渠现在也是群龙无首，陈弓凛说话也没多少人听了。
他们知道明年更麻烦。
“张家堂为什么可以不受公社管，直接就去了小石岛上啊，昨天宋飞燕的男人还来找过，说是宋飞燕把孩子老人父母还有兄弟姐妹全都接到我们这里来了，来看看怎么样，还有，老张家把那些嫁出去的闺女孩子几乎都带回去了，甚至还用钱买回去，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啊？出手很阔绰，真不是过上好日子了吗？”
陈金花在想这一点，如果过得不好，怎么会这样做？
“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是能去小石岛啊，还是能脱离石城公社啊？要是能脱离公社去小石岛，你们真愿意去吗？敢去吗？而且没有部队点头，谁说也没有用的，不可能让我们去的，说这些没有用，张家堂和我们老陈家已经分开了，没必要继续研究了，过什么日子都不是我们能操心的！”陈明堂知道这说下去话题还要冲向自己，干脆将其堵住。
“明堂说得对，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我们还是管好我们自己吧。”
陈弓凛暗暗地叹了口气，队伍不好带了。
“马上过年了，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这该怎么办？去年过年还热闹了两天，今天难不成都躲在家里熬？一口肉都没有，到时候大队的社员们不会闹事吗？要不要去求求公社？”
“你去？”
“你要去你去，我反正是不会再去公社一趟了！”
“我也不去！”
一说公社，吓怕的一群人纷纷表示不去，他们在公社差点被打死折腾死，特别是陈银山，半条命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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