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夜里十点多钟，寒风呼啸而过，雪花虽不大，落在脸上的时候却冰冰凉的。
院墙周围堆满了白天堆上的积雪，此时已经冻的有些硬。
这一切无不昭示着外头的寒冷。
通往村子的这条路上积雪很深，白天小汽车走过的路也已经有了新的积雪，积雪上头一溜凌乱的脚步。
谢阳抱着牛甜甜眉头紧拧，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一路走过来的。
将人抱进屋里放到炕上，将牛甜甜身上的棉衣棉裤全都脱下来塞进被窝，再倒上一杯灵泉水拥着她起来。
此时牛甜甜微微睁开眼，干涸的嘴唇上干皮都翘起来了。
谢阳将灵泉水喂给她，“先不要说话，喝点水。”
甜滋滋的水并不是温热的，顺着喉管进入腹腔时，身体却暖融融的。
喝上一杯灵泉水，谢阳又将她塞回被窝，这才看她，“你怎么大半夜的来了？你离家出走了？”
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的可能。
不然以牛家夫妻对牛甜甜的重视，根本不可能让她来找他。在他们夫妻那儿，他就是需要严防死守的对象，他们的认知他们的道德都不允许自己女儿做出破坏他人感情的事情来。
而且他们才团聚，他们会想好好的弥补牛甜甜，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出门。
哪知牛甜甜听见这话眼睛都亮了起来，“我爸妈答应我，让我回公社继续工作了。”
她的声音有些沙哑，灵泉的功效还未完全修复她的身体。
牛甜甜看着谢阳，伸手抱住他的胳膊，“谢阳，我舍不得你。”
谢阳又何尝能舍得，他拥着她，然后亲吻她。
“谢阳……”
谢阳上炕钻进被窝，“我来给你暖暖身子。”
外头很冷，屋里被窝里却热乎乎的。
牛甜甜身体彻底暖和过来了，浑身懒洋洋的，“你的神仙水可真好，我现在身上可舒服了。”
谢阳凑近她，笑道，“兴许不是神仙水厉害，是我厉害。”
“哎呀。”
牛甜甜害羞的捂住脸，“太羞人了。”
谢阳哈哈笑了起来。
“我饿了。”
牛甜甜惨兮兮的看着谢阳，头一次在他跟前主动说这个，“我想吃面条，放一个鸡蛋。”
“再放一勺子肉酱？”
牛甜甜连忙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有吗？”
谢阳亲她一下，“有，但怎么回报我。”
一句话又把牛甜甜闹个大红脸。
在这一点上辛文月和牛甜甜还是不一样的，辛文月会知道谢阳开玩笑，也不会当回事儿。牛甜甜却会认真的思考这件事。
“那……”她眼神闪了闪，“我再跟你那个一下。”
这大约是牛甜甜说的最露骨的话了，说完就把被子蒙脸上了。
谢阳心情大好，下炕烧火做饭。
面条比较简单，他也没擀面条，而是下的现成的挂面，鸡蛋卧上两个，再放一把油菜。
面条盛了两碗，再挖上一大勺子肉酱，用筷子搅拌一下，香味也被激发出来。
牛甜甜躺在那儿看着他忙碌，半晌才说，“这样的感觉真好。”
像一对过日子的夫妻。
但她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偷来的，有些事，她这辈子都不会得到。
难道因为这样她就退缩了吗？
不，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能像现在这样看着他，就很满足了。
人不能太贪心。
炕桌支上，谢阳让牛甜甜起来。
牛甜甜身上裹着谢阳的大棉衣，里头什么都没穿。
两人相对而坐，谢阳才问道，“说说吧，怎么大半夜的过来了，你从哪儿过来的？”
这是东北，可不是其他地方，黑夜的野外是很危险的。
牛甜甜也是命大，能安全的来到他家。
闻言牛甜甜低头，拿起筷子吃了一口，才慢吞吞道，“我从市里来的，一路不停到了公社。”
从市里到县里就能天黑，再从县里走到这儿，那就好理解了。
谢阳微微皱眉，却没说话，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就见牛甜甜突然抬头，对他笑了笑，“我爸妈，答应我回公社学校教书了。”
这话牛甜甜一进门的时候就说了，谢阳不理解的是她爸妈为什么会答应。
牛甜甜眨眨眼，说，“他们看我痛苦，就不想逼我了，他们问我，到底什么想法，愿不愿意相亲，我说我不愿意。”
她咬了咬唇，看着谢阳，“我是你的人了，这辈子都是你的人，哪怕我永远见不得光，我也不要其他人。”
在有些事上，牛甜甜固执又执拗的可怕。
“然后他们就答应了？”
牛甜甜怯怯的笑了笑，“他们跟我谈了很久，得知我的想法后就放弃说教了，他们知道我的性格。他们说他们不赞成，但是也不会再阻止我，我已经是能为自己负责任的成年人了。”
这话听的谢阳一阵窝心。他大约能理解牛金川夫妻的想法。
唯一的独女对个有对象的人情根深种，不惜放弃市里的工作跑去公社呆着。
一般人都不会理解，只是他们夫妻太心疼自己女儿了，就给了她这个机会。
估计牛金川夫妻还盼着牛甜甜能自己想明白吧。
“吃饭吧。”
谢阳不想再逼问她，催促着她吃饭。
牛甜甜吃着面，心情愉悦，时不时的就看一眼谢阳，再咧嘴笑一笑。
面条吃完，已经接近十二点了。
简单洗漱之后，谢阳没再做其他的，搂着牛甜甜就睡了过去。
“真好。”
牛甜甜抱着谢阳的腰，格外的安心，也是这段时间以来睡的最好的一次。
东北的夜晚格外漫长，早上醒来时已经九点多了，外头有积雪，但不算太多。
谢阳拿着扫帚将门前的积雪清扫一遍，又把院子里也扫出一条路。
进屋的时候牛甜甜还赖在被窝里没起来。
“饿了吗？”
牛甜甜摇头又点头，“饿了。”
“等一会儿。”
大早上的还是得吃点儿热乎的。
谢阳取出一份之前炖的牛骨汤，再和面，牛骨汤开了之后用刀将面切成一片片的放里面煮着。
利用这时间再做一个热乎乎的卤子，再搞一份小咸菜，早饭简单，吃起来却舒服。
正吃着饭，外头突然有人喊谢阳。
牛甜甜慌乱的看向谢阳。
“是薛明姗同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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