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船体的颠簸与碰撞也减轻了。
【应该是某种防御机制，气泡拉伸了。】
李阅观察到路过的物体间距拉得更大，于是说出自己的推测。
【不然它缩着，我们这一路钻出去，会死不少东西……】
【它有意志？】
影影一问，李阅忽然觉得理想国里更冷了一些。
【我们姑且猜是本能反应吧……先别钻了，等出去再说。】
理想国的钻头收回，前方也终于不再是血色的光雾和破碎的汁液，三魔逐渐接近外壁。
外壁的外壳是一团更浓的光雾，不过很快被理想国撑破。
当三魔破壁而出，停留在一片虚无之中，再回望，身后的气泡已经只有一个拳头大小，内里一切都已模模糊糊，只有门缝微微发光，隐约可感。
用畸变之眼放眼望去，混沌中可见的气泡约有千个，大大小小形态不一，甚至还有双生气泡彼此挤压、融合……
一眼茫茫，没有人知道“尺”在何处。
【找吧，先随便进去一个看看。】
知道自己的气泡时间不变，李阅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直接盯上最近的一颗巨大气泡。
那气泡里面昏昏黄黄的，翻滚搅动，很激烈的样子。
三魔也不再废话，理想国船头的钻头重新启动，割开朦胧光雾，直冲那黄气泡而去。
“咚！”
前进路上，船体传来一声震动；紧接着，面前突然有大股透明液体洒出。
像是在虚无中爆开一片海。
李阅感知到船尾的影子被猛烈挤压！
要不是影子足够柔软，甚至会被直接崩断。
蛋蛋的装订线的确是断了，迅速重新接上。
“……@#……&￥！！！”
三位恶魔之子不明所以时，虚无的远处传来一阵极度痛苦的嘶吼；那吼声震裂附近的气泡，大股物质散溢而出，像是被戳破了的气球。
混沌里有莫名的存在。
它超出感知！
理想国提速，逃离肇事地点。
紧接着，李阅的影子迅速消耗，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扯动影线。
李阅这个被影子充满的巨大线团瞬间被扯得只剩下一个小球。
比蛋体还小，比颗粒还淡。
好在那“东西”只扯了一下，李阅很快把影子拉回来。
直到身体重新变黑，李阅也没想清楚，到底是什么东西能像拉一个实体一样，扯一把影子。
【刚刚那是什么？】
三位恶魔之子望向身后那正在散溢的“海”。
【不知道，总之不是尺。】
李阅心有余悸。
【小心点。】
不确定那个存在是否离开，理想国重新向黄气泡出发。
像是一个盲眼开车的司机，车轮下不断传来物体的触感，颠颠簸簸，耳边是不绝的惨叫，始终无法静心。
也是在这种碰撞中，理想国的形状被不断打磨，有变成一个菱形立方体的趋势。
好在没用多久，黄气泡已经近在眼前——理想国抵达外壁。
【穿咯？】
【穿。】
李阅莫名觉得，气泡里比外面的虚无更安全一些。
至少每个气泡里面，大概率充斥着的是存在着的物质，不像是外面，啥都有。
刺破外壁的光雾，理想国进入黄气泡内部，然后看见一座黄金世界。
从气泡中不断闪过的画面，三位恶魔之子看见有无数八脚的黄金晶体，吞吐着金沙，堆高一座座黄金塔。
黄金塔断裂、漂浮，八脚晶体叠摞起来爬上去，集训吞吐、排泄，一层又一层周而复始。
黄金塔的地底是巨型的迷宫——李阅是通过破碎的换面拼凑得来，隐约还原出一丝这气泡内的轮廓。
而每当金沙充满气泡时，气泡的薄壁都会发生一次爆破和重镀，然后大把昏黄的气体泄入虚无，八方散落。
有金粉撒在理想国的船体，为理想国镀上一层金膜。
三只恶魔之子感知过去，发现的的确确是金粉，很纯粹柔软的金粉。
李阅把它们塞进影空间。
【尺……】
影影把颗粒聚集成雷达状，插在浑然一体的骨头上，牢记来时的目的。
理想国绕行气泡一周，没有发现“尺”的踪迹。
气泡内的一切都是碎裂的片段，但从能感知到的内容来看，这是一个很单纯的世界，一个不断扩散的世界。
直到它消耗殆尽、毁灭。
【至少我们现在知道，门托给你吃的那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了。】
李阅感慨一句。
的确，只要能定位对的气泡、找到方法，里面的资源予取予求。
李阅甚至还尝试解构一番这个气泡，但充斥着破碎的时空，远超影子所能覆盖的极限，只能放弃。
【走吧，去下一个。】
眼前摆着上千个世界，每个都是一座宝藏，令恶魔之子迫不及待。
理想国告别黄气泡，向下一个出发。
但李阅很快迷失了。
看到过不断吞噬排泄自身的肉瘤，理想国差点被肉色气泡吞掉，还是靠圣鞭加上骨剑的击打砍杀才勉强逃亡。
拿到一堆烂肉，蛋蛋都不爱吃。
看到过整个世界都是海洋的气泡，下着无穷无尽的雨，不同的水层构造不同量级的生命层，一层一层下吃、反哺。
也看到过接近未来想象的巨大都市碎片，只不过生存在气泡里的居民们都是章鱼，人类只在章鱼文明下拥有一处保留地。
他们温顺、木讷，没日没夜地繁衍。
见过这么多，李阅已经认定每一个气泡就是一个世界，于是就有了一个想法。
会不会在这无尽的虚无里，找到蓝星的气泡？
怀揣着这种希望，李阅不知道自己寻找了多久。
上千个气泡接连刺过去，曾经认知中的一切逐渐颠覆。
用时仿佛一瞬，也仿佛千年。
李阅找到大脑错乱，找到忘记那把尺，也忘记蓝星本来的面貌，找到怀疑自己究竟是一个脑子、一条影子，还是一记虚妄的幻象。
但依旧欲罢不能地前往下一个气泡。
直到影子越拉越长，颜色愈发苍白。
【你够了。】
影影用颗粒稳固住理想国，也深深坠进李阅的怀中，然后，把剩余的所有心灵魔药灌到影子里。
心灵魔药滋润身体，李阅才从不断刺破气泡的期待中缓解过来。
【你在寻找你的家乡吗？】
【慢慢找，不要急，我们陪你。】
影影用身体摩挲影子，缓缓旋转。
【哈哈，赌场的诅咒真够劲……】
李阅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找借口。
【不好意思，我们继续吧。】
李阅终于意识到，以现在对混沌的了解，还不足以在这里找到蓝星。
把寻找蓝星这个念头摒弃脑后，李阅重新把注意力放在“尺”的寻找上——刚刚越过千枚气泡，依旧没有找到那线团的踪迹，会不会是寻找方式不对？
重新开始思考后，李阅想起“尺”是出于一种观察、记录的视角……
是不是理想国的动作，还没有引起它的注意？
【要么我们换个方法？】
【换什么？】
影影和蛋蛋看过很多，早没了最初的新鲜劲头。
李阅翻开“瞩目”卡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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