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权冠与孟菲修斯结合时，他就不再是一只恶魔司令，而是变成了新的恶魔。
与神明融合了的恶魔。
恶魔图鉴的解析前功尽弃，而原本保留在权冠上的进度也发生混乱，孟菲修斯的意志和整个身体变得难以感知。
“来吧，这是我们的魔王仪式……”孟菲修斯扶正头顶的冠冕，李阅也在这一刹那发现场景出现变化。
自己已经不是在魔王城的城头，而是来到了斗兽场。
天空没有血月，周围没有血河，魔王城本身的存在也无法感知，只有广阔无尽的荒土和空荡荡的观众台。
一切都很像斗兽场的最终仪式。
只不过观众台上的王座不是斗兽场之王的，而是魔王的。
李阅被动陷入了魔王挑战。
“我向你发起挑战。”孟菲修斯说着，一封轻飘飘的战书也毫无阻拦地飘进李阅的脑沟里。
这一瞬间，李阅发现无论如何动用想象，都没办法从这荒土上脱离——这里不是星空，不是混沌，也不是梦境……
这里是魔王城与世隔绝的战场。
李阅被固定在这场魔王的仪式之中。
稍加思索，李阅终于明白，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脱离出魔王城的范围。
又或者说即便把藏书库、禁忌森林从魔王城中分离，但自己依旧保留着成为魔王的资格——两个大支柱的权柄之主。
在直面孟菲修斯的时候，这个成为魔王的资格触发了魔王仪式，孟菲修斯也终于有机会与脑灵单挑。
一方是代表了魔王城无数年最强战力的红皮恶魔，另一方则是第一次踏足魔王仪式的脑灵。
“你想要直面我？我想……现在你应该满意了，你这只喜好藏在阴影中的龌龊脑子……”
“这次你无法逃走，也无法再呼唤你的军队，只有我和你……”
“最终的胜利者，就是魔王。”孟菲修斯头戴战争之神的冠冕，胸口嵌着跳动的血茧，张开翅膀，黑色的尖锐指甲直指李阅的脑沟。
“好咯，既然你已经挑好了墓地，那你就死在这里咯？”李阅感知着荒土和孟菲修斯的情况，甚至懒得吐槽他戴进魔王斗场的权冠。
李阅感慨万千。
最初穿越时，李阅也是在类似的场景中经历了一场濒临死亡的战斗……
此时此刻恰如彼时彼刻，只不过面前的敌人从一只魔狼变成了魔王。
“来吧，你想怎么死？”说着，一个人类的身体从脑沟里走了出来，然后把庞大的脑子塞进脑中……
李阅恢复前世里人类的形态。
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这么做。
“人类？”孟菲修斯搞不懂为什么脑灵选择以这种形态迎战。
“恶魔？谢谢。”塞好脑子，李阅挥挥手，地上那根利德瑞克尸体化成的骨刺消失，眨眼间来到李阅的手中。
李阅的人类形态也开始变得狂放。
他的衣服时而化为合金的盔甲，时而只是花枝招展的触手与线头，最后则是软糯糯的脑子模样……
伴随着李阅形态的变化，他的身躯也逐渐与孟菲修斯相当。
头戴权冠的孟菲修斯振翅，飞临李阅的头顶，手与骨剑相撞，打落大把想象——在李阅脑沟质地的身体中，不断被魔王击出一些近似于回忆、梦境与现实之间的物质。
有些是想象出来的异端，有些则是曾经遇见过的异界魔……
李阅左支右拙。
仿佛连星空的重量都落在脑沟里，骨剑虽然还坚挺着未碎，但李阅在招架的同时也已经更换过无数个持剑的手。
触手、装订线、铁手、土手、熔岩右手……
没有任何一个四肢能多挡孟菲修斯一下。
与此同时，新任魔王的攻势逐渐变得狂暴，那些回忆、梦境且混杂了现实的想象被打落荒土，连带着的还有脑灵的脑液和不断脱落的皮肤。
李阅能想象到那位企图借机遁入梦乡的吸血鬼在遭遇红皮恶魔时感受到的压力。
当时阿鲁斯温所面对的还没有权冠。
“你埋葬了帝国，你也亲手掘好了你的坟墓。”孟菲修斯头顶的权冠为他赋予更多力量，星光流淌进他的身体，与血茧共鸣。
荒土上的星空开始闪烁，那是神明的呼吸。
“无论你制造过多少战争，战争之神的目光也依旧因我而动……”权冠在孟菲修斯的头上，更在天顶闪耀。
李阅的意念沿着红皮子头顶的权冠向内探去，感知到在那繁复的星光里，满载了无数个战争的画面。
从第一只猿类亲手杀死同类，到他发生畸变沦为恶魔，再到最近的脑之国、魔王城、火焚谷和大冰缝的四方战争……
权冠内里镶嵌着无数场血光与战争。
这些战争为孟菲修斯提供着养分，沿着他的翅膀忽闪到天外，与天空共鸣，也沿着他的脚趾渗入地面，构筑成一个不断向内挤压的网。
整个天地都在夹攻脑灵。
脑子被挤扁，渗血。
“这一次，你和你的族类都可以死去，我将是唯一的魔王……”孟菲修斯翅膀下压，天地进一步挤压。
而就在这时，被压扁的脑子倾斜身体，忽然躺了下来，宛若一个服榻将寐的少年。
“唉，要我说啊，你就是格局太小了。”侧着身子的李阅忽然摇了摇头，不小心又甩脱了一些脑子。
“嗯？”孟菲修斯听不懂脑灵临死前的胡言乱语。
“费心尽力打这个打那个，绞尽脑汁把魔王拉下马，结果只为了争取战争之神的目光？当魔王？”
“要我说，地底下的深渊巨口还真是适合你们……”
“毕竟你们的眼界就只能看到这里了……”
李阅说着，荒土上的星空忽然变得厚重，孟菲修斯头顶的权冠似乎不再能够支撑整个天空的分量。
星空的后方出现一些别的莫名的东西。
双子河、虚空巨手、磨盘、涟漪……
祂们来了。
魔王仪式最大的观众本来就是神明，只不过恰好，权冠是在前排而已。
现在后排的祂们都一一到来。
欣虐笑了，空擭竖起大拇指，石磨微转，时纹又荡漾了……就连命运的轮舵也拖着一艘载着猴子尸体的鬼船启航了。
星空的蜗牛座忽闪忽闪，像是在对李阅眨眼。
“你再说一遍，哪个神看你来的？”李阅像是立一根火柴棍一样竖起骨剑。
祂们为之侧目，跃跃欲试。
“嘿嘿……”地底也传来死神暧昧的笑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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