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琰琬低着头，一副任由许含雁训斥她的模样。
她的心思却在神游天外。
母亲这么大动干戈，也不知道厢竹是否得知了她派人跟踪秋月的事情。
长姐会乱想么？日后不再信任她，不想搭理她了该怎么办？
欧阳琰琬不知道的是，厢竹从未信任过她。
她也确实刚知晓，秋月被欧阳琰琬的人跟踪，已经知道她往宫里送东西的事情了。
今日，欧阳琰琬缠着她，在她的湘绮院待了这么久，就是想要套话。
秋月吓得脸都白了，跪在地上向厢竹请罪。
“大小姐，奴婢真的没有背叛大小姐，也不知道翠竹安排了人跟着奴婢，奴婢……”
“我也没说你背叛了我，你怕什么？”
厢竹失笑：“起来慢慢说吧。”
“是，”秋月被秋水搀扶起来的时候，身体还在打颤。
秋月将出府前遇见翠竹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时翠竹姐姐想要看奴婢包袱里装了什么，奴婢没有给她看，当时因为太紧张，引起了翠竹姐姐的注意，她才会起了心思派人跟着奴婢。”
“都是奴婢的错，如果奴婢再小心些就好了。”
秋月满脸懊恼。
厢竹很奇怪：“秋月，我不过是让你为我往宫里送些东西罢了，你紧张什么？”
“你又在怕什么呢？”
秋月满脸迷茫，她张了张嘴，随后才反应过来。
是啊，她在怕什么？
不管主子是往宫里送什么东西，送给谁，她都是听主子的命令行事，她为何偷偷摸摸地从角门出府，被发现的时候又是慌张又是恐惧的？
秋月抬起头看向厢竹的时候，发现厢竹一直在盯着她看，目光似透过她，看透了她的内心。
“大小姐，奴婢知错了。”
秋月跪在地上，这次是真的怕了。
就算大小姐真的往宫里，给四皇子送东西又如何？
她为何认为，大小姐不能光明正大做这种事情？
“希望你是真的知错。”
厢竹语气淡淡。
她将这件事交给秋月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如今拂慈院和沁雪院的人，都知道她送了东西入宫，若她没有猜错，欧阳琰琬明日会入宫的。
就是不知道，良才那边会不会被赵烨惩罚。
竹桃来湘绮院请厢竹去见许含雁。
“好，你先行一步回禀母亲，我随后就来。”
厢竹隔着屏风与竹桃说话，根本没请人进来。
竹桃转身离开的时候翻了个白眼，这一幕正巧被院外站着的冬霜看见了。
“看什么看？”竹桃狠狠地瞪了冬霜一眼，疾步离去。
“秋月，你随我去拂慈院吧。”
厢竹起身，缓声道。
秋月更怕了。
秋水忍不住上前一步：“大小姐，让奴婢也跟着一同去吧。”
她觉得秋月的胆子不行，万一被许含雁吓唬几句，又说了主子的事情怎么办？
到时候剩主子孤单一个人面对拂慈院那么多的人，秋水不放心。
有她在，就算主子被欺负了，她也能挡在主子前面。
厢竹看向站在院外伺候的冬霜和冬雪两个人：“刚才竹桃同你们谁说话的？”
冬霜上前一步：“回大小姐，她刚是在同奴婢说话。”
“行，那就你跟着吧。”
厢竹侧身看向秋水：“院子里教给你，小厨房那儿你也看着点，等我回来用。”
秋水明白了，大小姐这是要用药膳，这件事确实不能假以她人之手。
“恭送大小姐。”
拂慈院，欧阳琰琬坐在椅子上，上身微微前倾，目光时不时向着院外瞧。
看见竹桃一个人回来的时候，欧阳琰琬有点紧张地问道：“怎么不见长姐？她可是提前休息了？”
“嗤，”许含雁嘲讽笑道，“天还没暗呢，她休息什么？人呢？又找了什么理由推脱不来？”
竹桃不敢添油加醋，挑拨的话说了也没用，主子们都很聪明，听出来她撒谎，她会先受罚。
“大小姐随后就来。”
许含雁再次嘲讽道：“整个侯府，也只有她敢让我等了。”
话音落，有丫鬟疾步匆匆进来回禀：“夫人，世子来了。”
欧阳修杰会过来，实在是太出乎许含雁的意外了，她惊得从椅子上起身，竟想要亲自出去迎接。
后来一想，这孩子或许是为了厢竹而来，又轻哼一声坐了回去。
“那就把人请进来，快去泡茶，竹桃，你亲自去。”
竹桃最知道欧阳修杰爱喝什么茶，让竹桃泡茶，许含雁最放心。
欧阳修杰裹着他在府中惯穿的白色裘衣走了进来。
不过是从水榭居到拂慈院，一刻钟的路程，欧阳修杰走过来，给人一种很劳累的感觉。
进了屋子，暖和了片刻欧阳修杰才踏步而入。
“母亲。”欧阳修杰向着许含雁行礼。
“你有什么事，派沈白来说一声就好，我又不需要你来向我晨昏定省，你将身子养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许含雁瞧见欧阳修杰苍白的脸色，心中泛疼，埋怨的话脱口而出。
她可不信，欧阳修杰是为了她来的。
定然是听说了秋月往宫里送东西的事情，他担心她唤厢竹来，会为难厢竹，这才亲自过来。
“母亲，我的身子无碍。”
欧阳修杰弯了弯嘴角，温声说道。
许含雁没好气地说道：“行了坐吧，你要护着的人，还没来呢。”
欧阳修杰自然看见了，他笑着说道：“母亲真会说笑，我是来向母亲问安的，怎会等旁人？”
话是这么说，他也没有立马转身走，而是真的寻了张椅子落坐。
许含雁想翻白眼。
欧阳琰琬起身向着他行礼：“兄长。”
“嗯，坐吧。”欧阳修杰温声道。
“是。”在欧阳修杰跟前，欧阳琰琬总是一副温柔懂事的模样。
竹桃端着欧阳修杰惯喝的茶水走了过来。
欧阳修杰一盏茶还未喝完，小丫鬟进来回禀说，厢竹来了。
“哼，一众人在这儿等她，她可算来了，还不赶紧将人请进来？我可不敢让她在院外多等。”
厢竹进来的时候，听见了许含雁后半句话。
她莲步轻移，走至许含雁身边，低头见礼：“让母亲久等，是女儿不对，母亲想如何惩罚女儿，女儿绝无怨言，只盼着母亲莫要因此动气，动怒易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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