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大听他这义正言辞的话，气得脸都红了，颤抖着手指着他：“你这就是故意在针对我们，亏你是当大队长的，怎么能故意坑兄弟。”
大队长板着脸看起来有些凶：“什么叫故意坑人，我哪里有坑你们，是你说得以后不做兄弟，那我凭啥让你们占便宜。”
“怎么别人都能挑大粪，就你们金贵不能挑，真没人的时候我也是要挑大粪的。”
“还有啊，一直占便宜的人，哪天占不到便宜了就说人坑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大家都这么过来的，你们也不呢个特殊在哪里。”
父子俩说不过他，气得站在原地瞪眼。
大队长也懒得去搭理他们，拍拍手开口道：“好了，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去看着生产没空搭理你们。”
“反正活就是这么多，那两个粪坑啥时候你们干完，你们就可以回去休息了，干不完就一直干，天黑了也要干。”
“其他人能干完的，你们也是人，没道理干不成，去吧，我忙着呢没事别找我。”
周老大看着转身就走的人，跺跺脚咬着牙，眼底满是恨意：“该死的，当初就应该不让他当大队长，你看看他当了以后，为我们家做什么了。”
“你再看看其他大队，那跟大队长沾亲带故的，哪个不是干轻松的活计，你二叔这心眼子都坏透了。”
周卓抬起头看一眼日头，心情烦躁面上板着脸：“爹，咱们还是赶紧干活吧，时间不等人，干不完的话晚上干活更麻烦。”
“看不清楚效率低不说，晚上蚊子还多，那干起活来简直是遭罪，能白天干完的话，最好还是白天干。”
“我们之前也没干过挑大粪，不知道这活干起来快不快，要是慢的话更没空耽搁了。”
周老大就是再不情愿，现在也只能去干了，扁担挑起两个木桶来，朝着那两个粪坑走去，那是村子里集中放大粪的地方。
周围平时都是拦起来的，就是怕小孩子掉进去。
两人还没进去，远远就闻到那股发酵的味道冲鼻子，周卓一股恶心感上来，直接干呕了起来，眼泪都要出来了。
“儿呀，你没事吧。”
“呕，没事，我就是有点不适应。”
“那你用棉花堵着鼻子能好受一点，咱们得快一点了，早点干完了回去洗澡，不然我都没胃口吃饭了。”
周卓缓了缓等好一点了，跟着走进去，听到这话又是恶心：“爹，你别说跟吃饭有关的话，我听着更觉得恶心人。”
周老大叹气：“好，我知道了。”
两人用长长的舀子开始挖，非常有冲击力的画面，让两人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比家里茅厕要恶心多了。
折腾半小时才弄好四个木桶，两人肩膀挑着扁担，肩膀一沉走路很费劲，从田埂上过去更是要注意力集中。
不然一个不小心摔倒的话，那这活白干不说，还可能弄自己一身，那恶心上来好几天别想吃下去了。
费劲巴拉运一趟过去，强忍着恶臭把木桶倒进去，不可避免会沾染上一点在身上。
周老大面色难看，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这不对比的话不知道，一对比才明显能感觉到，以前老二给他们的活计比这可轻松多了。
砍草什么的，还能偷偷懒舒服啊，现在这活分好的，根本没法偷懒还恶心人，关键工分也差不多，更让人心里难受了。
父子俩一句话不想说，一张嘴就怕臭味进嘴里，只会更难受，沉默着一趟趟这么挑大粪，路过的村民瞧见了忍不住笑。
“来顺啊，这头一回干这个难受点正常，等适应了就好了，大家都这么过来的。”
“……！！”
“诶，你们怎么不说话，我跟你们说啊，挑这个也有小技巧的，你们在肩膀这里多缝几层点上棉花，这样扛起来就不会磨破了。”
“还有用棉花堵着鼻子，能舒服一点，不行的话就用香草泡过的布条，直接堵着鼻子，这样也能舒服点。”
周来顺吸了吸鼻子，只觉得让人头晕。
嘶哑着嗓子：“好，多谢提醒了，等我们回去就弄，儿子啊快点干。”
村民提醒了一句，笑着摇摇头走了。
记分员走过来，看着忙得头也不抬的人，低声道：“大队长，粪坑那边我去看过来，有村民去提醒他们了，您就放心吧。”
“嗯，那就成。”
“大队长到底是亲兄弟，您还是心疼他们父子得吧。”
大队张闻言轻笑一声，抬起头看着他：“不，你想多了，让人去告诉他们一声，是觉得他们不照做的话，肩膀磨破了就没法干活了。”
“耽误生产的话可不行，再说那几块贫瘠的地也需要肥，他们早点弄好了，下一季我们就能种药材了。”
“这样啊，我明白了。”
记分员眼底划过一抹不解，这大队长以前跟兄弟再不合，到底还是会顾忌几分面子，怎么现在直接不管不问了。
算了，人家家事也不要太好奇了。
＊
周老大父子埋头干到中午，家里送饭来了，大儿媳张菊提着篮子过来，闻到他们身上的臭味，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公爹，当家的可以吃饭了，要不去远一点的地方吧，这地方也太臭了。”
“不用就在这树底下，去远一点多累人，我们都没什么力气了，让你带来的衣服带来没，等会把旧衣服带回去在肩膀上缝一下。”
“多用点碎布塞点棉花，不然我们扛一天扁担，这肩膀肯定要被磨破了，流汗的话只会更疼更遭罪。”
大儿媳张菊看着他们身上的脏衣服，那上面沾染的不是屎是什么，心里就一阵犯恶心：“公爹啊，这衣服都脏了就凑合穿。”
“现在带回去洗干净再晒干，等干了才去缝肩膀的布料，那要耽误多少时间，估计天都黑了你们也用不上啊。”
周老大听了心里有些不痛快。
板着脸看她一眼：“老大媳妇，你是不是嫌麻烦才不愿意洗，你今天带回去弄好，明天我们不就能穿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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