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邓文山并没有回去，而是留宿督军府。
晚上十点左右，秦耀威正与邓文山正在书房对弈，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邓文山只挠头，他已经连输五把了。
作为特种兵出身的他，论枪械格斗、战术指挥都是一把好手，可这围棋...他也就勉强知道\"气\"和\"眼\"的基本规则。
可秦耀威棋瘾上来，硬是拉着他连下五局，还越下越精神。
\"伯父，要不咱们改日再战？\"
\"怎么？这点耐性都没有？\"秦耀威眼睛一瞪，手上动作不停，已经开始收拢棋子准备再开一局。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副官快步走入，立正敬礼：\"报告督军！吴淞口急电！脚盆鸡的两艘军舰动了！\"
秦耀威将手中的黑子\"啪\"地落在棋盘上，他头也不抬地问道：\"是哪两艘？\"
\"是'秋月号'驱逐舰和'雾岛号'炮舰，正向我方水域逼近。\"
秦耀威却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抬手示意副官退下。
\"来，贤侄继续下棋。林飞要是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就不配当这个团长。\"
邓文山看着秦耀威这副从容不迫的模样，不由得在心里腹诽：\"装，你接着装......\"
与此同时，吴淞口炮台上，士兵们早已严阵以待。探照灯的光柱在漆黑的江面上来回扫射。
\"团长，有脚盆鸡的两艘军舰靠近！\"观测兵通过电话筒向林飞汇报。
林飞是驻守吴淞口的炮兵团团长，他一早就接到了秦耀威的密电，并让部队进入战备状态。
秦耀威可是在黄浦江两岸共架设了24门280毫米克虏伯岸防炮，用以震慑列强的军舰。
\"传令各炮位，三发速射，警告军舰！\"
\"轰！轰！轰！\"
数发炮弹划破夜空，落在脚盆鸡军舰前方一百多米处，激起的水柱高达十几米。浪花溅在甲板上，舰身剧烈摇晃。
\"八嘎！\"秋月号舰长佐藤健一稳住身形，拔出军刀，\"继续前进！帝国的军舰岂能被几门土炮吓退！\"
然而他话音刚落，第二轮炮击接踵而至，这次落点更近，最近的一发离舰首仅有二十多米。爆炸的冲击波让秋月号剧烈颠簸，几个水兵差点被甩进江里。
\"舰长！不能再前进了！\"轮机长仓田跌跌撞撞地跑来，\"在内江我们毫无优势，我们的装甲根本扛不住这种口径的炮弹！\"
佐藤只能无奈先下令停船，然后致电总领事馆。
当总领事松本信介接到\"秋月号\"发来的电报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次太郎从华界码头回来后就向他汇报了码头的防御情况，可谓是重兵防守，还架设了多挺重机枪。以脚盆鸡目前在沪市的五百多名驻军，想要强攻拿下码头，势必会付出惨重代价。
他打算让停在吴淞口外的军舰帮忙，按照以往经验，就算军舰\"误炸\"了码头，那些军阀最后也只能发个不痛不痒的谴责声明了事，这套把戏他们玩得太熟练了。
和秦耀威认定脚盆鸡不敢轻易开战是一样的道理，双方都有所顾忌，就看谁先抢占先机。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小看了秦耀威。对方竟然预判了他的行动，让他竟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感。
现在计划已经无法继续执行，他只能下令道：“让次太郎撤回来吧！”
松本信介本打算借助军舰的大口径炮弹对华界码头进行炮轰，然后趁乱让次太郎有机会带人将还未来得及销毁的烟土带回，现在军舰无法进入黄浦江，也只能让次太郎先撤回来。
当次太郎接到领事馆的撤退命令时，他正带着一百二十名精锐士兵潜伏在华界码头两公里外的一片杨树林中。
\"八嘎！白跑一趟！\"他做了个手势，示意部队按原路撤回。
殊不知，从他们踏入华界的那一刻起，行踪就已经暴露，邓文山增派的一个营早已在树林外围设下了埋伏。
\"营长，目标开始移动，看样子是要撤退。\"侦察兵猫着腰跑到丁振坤身边报告。
\"通知各连，准备战斗，一个不留。\"
正在撤退的次太郎突然停下脚步，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他举起手示意队伍停下，侧耳倾听四周的动静。
周围太安静了，安静得反常。
\"不对劲！\"他厉声喝道，\"加快速度！全员戒备！\"
几乎同时，一声尖锐的哨响撕裂了夜的寂静！
\"打！\"
刹那间，树林四周同时喷吐出数道火舌。密集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泻而下，打得树枝断裂、树叶纷飞。
次太郎的部队猝不及防，瞬间就有二十多人中弹倒地，惨叫声在林间回荡。
\"埋伏！找掩护！\"次太郎一个翻滚躲到一棵大树后，子弹打在树干上，木屑飞溅。他惊恐地发现，他们已经被完全包围了。
交火不到半小时，在绝对优势兵力的围剿下，次太郎率领的队伍全军覆没。
与此同时，丁振坤的电话打到了督军府。当邓文山接过电话，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别看他悠闲的和秦耀威下棋，可心思全在码头那边。
看着邓文山的表现，秦耀威也满意的点点头，\"你比我想象的还要果决，看来把婉清交给你，是对的。\"
此时，墙上的挂钟发出沉闷的报时声，秦耀威抬头看了看，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摇头笑道：\"老了，不比你们年轻人，熬夜是熬不动喽。\"
邓文山回到秦婉清的小院，发现她还没睡，\"怎么还没睡？\"
\"我...我等你...\"
两人折腾到后半夜，秦婉清已经累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了。她望着身边这个精力旺盛的男人，暗自思忖是不是该给他物色几个姨太太...
次日，邓文山还在酣睡，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姑爷！姑爷！督军让您立刻去客厅。\"
邓文山坐起身，看了眼怀表，竟然已经十点多了。
秦耀威差人来叫，必定有要事发生。邓文山不敢耽搁，快速洗漱完毕，披上外套就往客厅赶去。
等他走进客厅，只见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人，有军官、幕僚，还有几个穿着长衫的文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
邓文山从这些只言片语中捕捉到一个爆炸性消息：直皖战争爆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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