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暗自懊恼，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 —— 还是太心急了。
正当他不知如何解释时，云栖月已从山头掠下，快步上前道：
“灵悦仙子莫怪，这里面有天大的隐情，关乎您的女儿和玄风子前辈。能否容小女子说上两句？”
话音刚落，夏灵悦猛地伸手抓住云栖月的衣领，眼神锐利如刀：
“你知道我相公和女儿的下落？若是敢骗我，休怪我手下无情！”
话里满是杀意，可眼底深处却藏不住急切的关心与期待。
“咳…… 咳咳，前辈，您修为太高，我快喘不过气了……”
云栖月被勒得脸色微红，艰难开口。
夏灵悦这才松开手，沉声道：
“说！”
“前辈可知，此空间的一年，外界已过二十载。您的女儿周雅诗，如今已快十九岁了。”
云栖月整理了下衣领，语气郑重地说道。
“什么？！”
夏灵悦浑身一震，上前一步抓住云栖月的手臂，声音颤抖，“你们见过他们？我女儿真的十九岁了？她现在在哪？过得好不好？”
“此事说来话长，陈凡最清楚，还是让他给您详细解释吧。”
云栖月抬眼看向陈凡，眼神清澈明亮，“您放心，我们就是看到您是周雅诗的母亲，才冒险出手的。”
夏灵悦盯着云栖月看了半晌，见她神色坦荡，不似作伪，这才缓缓转头，目光落在陈凡身上，手中灵剑依旧指着他，冷声道：
“你小子最好能给我讲清楚前因后果，若是敢有半句虚言，我定废了你的修为！”
陈凡看着架在身前的剑尖，苦笑道：
“您先放下剑好不好？万一不小心伤了我，您的好女儿可就要成寡妇了。”
他心里暗叹，这丈母娘修为高深，打肯定打不过，就算打得过也不能动手。
瞧她孑然一身、脸毁身伤的模样，分明是个苦命人，一时竟生出几分想上前安慰的念头 ——
可转念一想，这可是未来丈母娘，哪能随便乱抱？
夏灵悦冷啍一声，将灵剑归鞘，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这冒出来的女婿。
陈凡赶紧压下这荒唐的想法，正了正神色：
“我说出之前，务请您冷静，有些事发生了，就看开些。”
“你说吧，什么风浪我没见过，难道是相公他……”
夏灵悦心中不由一颤，一个不好的念头在脑海中炸响。
陈凡点了点头，“我在外面的世界中，前几个月无意中来到一处洞穴，发现了一具枯骨，我就拜了几拜。
然后，就得到了一些传承，还有一封信。对了，有信！”
忙从储物戒取出那封信，双手奉上。当初周雅诗将它交回了陈凡，没想到现在派上了大用。
这时，天已快黑，细碎的雪花从暗沉的天幕中飘下，落在夏灵悦毁容的半边脸上，融化成水珠，混着泪水往下淌，更添几分凄楚。
她盯着陈凡递来的信，指尖不受控地发颤，接信时指腹死死攥着信封边缘，连掌心都沁出了汗 ——
信封上那笔锋刚劲又藏着温软的字迹，是玄风子独有的，她再熟悉不过。
陈凡见状，悄悄运转鸿蒙紫气，在夏灵悦身前凝出一缕柔和的光晕，刚好照亮她手中的信纸。
夏灵悦深吸一口气展开信纸，借着光晕扫过几行，原本紧绷的肩背骤然垮了几分，完好的右眼瞬间蒙上水汽。
读到玄风子提及 “经脉寸断、生命之火将熄”，她喉间哽了一下，握着信纸的手不自觉收紧；
当看到 “大限将至，将女置于陈家村”“盼后人护她周全” 时，她再也撑不住，眼泪砸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
毁容的半边脸颊上，泪水混着雪水滑落，狼狈又刺眼。
信纸从她颤抖的指尖滑落，飘在雪地里，陈凡忙捡起来收好。
夏灵悦像是骤然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多年来支撑她与敌人死斗、寻找丈夫女儿的信念轰然崩塌，身子一软便要往雪地里倒。
云栖月眼疾手快，赶紧上前扶住她，轻声劝慰：
“仙子，您别太难过，玄风子前辈虽已离世，但雅诗还好好的，您要是倒下了，谁陪她一起报仇，一起团聚啊？”
陈凡趁机将李浑的储物戒再次递到夏灵悦面前：
“岳母，这个给您，看有没有您要找的东西？”
夏灵悦木然地接过储物戒，神识探入仔细搜寻，可翻遍了里面的丹药、法器，始终没找到蚀骨腐肌散的解药。
她自嘲地笑了笑，眼神彻底黯淡下来，像是做好了某种决绝的决定，对着陈凡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
“小子，你这个女婿我认了，可我这脸、这伤，早已撑不了多久。雅诗就拜托你好生照料，别让她为我报仇，平平安安活下去就好……”
陈凡一听这话，顿时察觉大事不妙 —— 这丈母娘分明是想寻短见！
他急忙打断：
“岳母，您别胡思乱想！您还有我们，还有雅诗啊！
她这些日子一直念着您，早就说过，等修为大成，一定要杀回仙界找您，为您和玄风子前辈报仇！”
他往前一步，语气斩钉截铁，“再说，就算没有解药，有我在，您这脸和腿都能治好！”
云栖月也连忙从储物戒中取出手机，解锁屏幕后，翻出周雅诗的照片和视频递到夏灵悦面前：
“仙子，您看，这就是雅诗。她现在生活得很好，修为同样的是金丹四重。”
手机屏幕的光亮驱散了周遭的昏暗，刚好照亮夏灵悦的脸庞。
她目光迟滞地落在屏幕上，当看到法器中满脸带笑的少女，眉眼与自己和玄风子都有几分相似时，原本黯淡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
再看到视频里周雅诗踏剑飞天、操控青木藤条的模样，她嘴唇颤抖着，伸手轻轻抚上屏幕，像是想触碰那近在眼前却又遥不可及女儿。
雪花还在飘，可夏灵悦脸上的绝望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带着泪光的希望。
她紧紧抓着手机，看向陈凡和云栖月，声音带着哽咽，却多了几分力气：“她…… 她真的长这么大了？还会仙法？”
“当然，” 云栖月笑着点头，“雅诗很厉害的，而且一直盼着能找到您。”
夏灵悦看着视频里女儿灵动的身影，多年来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动，活下去的念头，像雪地里冒出的嫩芽，瞬间填满了心房。
她转头望着陈凡：“你真能治好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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