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死光将李长聚彻底吞没的瞬间,时间仿佛凝固。
苏妙音的尖叫戛然而止,化为无声的绝望。
游皓仙等人闭上双眼,不忍再看。
连那疯狂挣扎的肉瘤,猩红巨眼中也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意,仿佛已经品尝到了李长聚的滋味。
然而,下一刹那——
预想中李长聚形神俱灭的景象并未出现。
那毁灭性的暗红死光中心,非但没有湮灭,反而亮起了一点微弱的、却顽强无比的灰金色光芒。
那光芒初时如豆,却在死光的冲刷下非但没有熄灭,反而如同被淬炼的神铁,越来越亮,越来越盛。
“呃……啊!!!”
一声并非痛苦,而是带着极致压抑与疯狂的低吼,从死光中心传出!
只见李长聚的身影在死光中重新显现。
他浑身浴血,肌肤寸寸开裂,仿佛一个即将破碎的瓷器,但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
他的双眼紧闭,眉头紧锁,脸上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在他的丹田位置,一个微小的、却高速旋转的灰金色旋涡正在疯狂运作。
这个旋涡,不再是纯粹的噬骨术黑色,也不再是天罗伞的灰色,更不是真龙之气的暗金,而是三者以一种极其不稳定、却又玄妙异常的方式强行融合在一起的产物。
他以身为炉,以天罗伞本源为引,以噬骨术为法,以真龙之气和魔神之力为柴,正在悍然炼化这缕足以灭世的归墟死光。
这是一个无比凶险的过程,他的身体在崩溃与重塑的边缘疯狂徘徊,神魂在寂灭与生机的冲击下剧烈震荡。
每一次能量的冲突,都如同在他体内引爆一颗星辰。
“不可能!区区返虚蝼蚁,怎能承受吾之本源死光?!”
肉瘤发出了难以置信的咆哮,猩红巨眼中第一次流露出了惊疑不定。
它疯狂催动死光,试图将李长聚彻底碾碎。
然而,那灰金色的旋涡却展现出惊人的韧性。
它如同一个无底洞,又像是一个高效的转化器。
强行撕扯、吞噬着归墟死光的能量,然后与天罗伞的守护化解之力、轮回之力的轮转、噬骨术的掠夺特性、真龙魔神的生灭力量强行融合。
这个过程,仿佛是在李长聚体内开天辟地,重定地水火风。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万年。
那汹涌的归墟死光,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
而李长聚体内那灰金色的旋涡,却愈发凝实,散发出一种凌驾于单纯生或死、创造或超越轮回的气息。
终于——
嗡!
一声仿佛来自鸿蒙初开的道音,自李长聚体内响起。
那最后一缕归墟死光,被灰金旋涡彻底炼化。
李长聚猛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左眼,漆黑如永夜,瞳孔深处仿佛有归墟旋涡在缓缓旋转,寂灭万物。
他的右眼,暗金流淌,龙影盘旋,蕴含着不屈的生之威严。
而在他双眸的最深处,一丝微不可察的混沌灰芒一闪而逝。
他成功了!
他不仅炼化了一丝归墟死光,更是在天罗伞的调和下,将轮回、天罗、真龙、魔神四种截然不同、甚至相互冲突的力量,暂时达成了一种极其脆弱的平衡,凝聚出了一丝……自身之道的本源雏形。
这种本源,源于混沌,经于轮回,长于自身。
虽然仅仅是一丝雏形,却让他对力量的认知,踏入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他的气息,不再是单纯的强横,而是变得深不可测。
虽然修为境界没有立刻突破,但其本质,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缓缓抬起手,看着掌心那一缕如同游丝般、不断生灭、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秘密的灰金色气流,嘴角勾起了一抹掌控一切的弧度。
他抬头,看向那颗因为力量损耗和震惊而暂时停滞的肉瘤,以及其上方那柄似乎感应到什么。
“原来如此……”
李长聚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明悟,“所谓的‘虚无之主’,所谓的‘归墟’,也不过是轮回衍生的一面……而天罗伞,守护的并非单纯的‘生’,而是……‘平衡’。”
他之前一直以为天罗伞是轮回之力的克星。
但现在他明白了,帝兵守护的,是这方宇宙某种根本的秩序与平衡,防止任何一方力量过度膨胀导致最终的崩坏。
“你的死光……味道不错。”
李长聚对着那猩红巨眼,露出了一个带着冰冷嘲讽的笑容,“现在,该尝尝我的了。
他掌心那缕灰金色气流骤然亮起。
他没有使用任何复杂的招式,只是简简单单地,将那缕蕴含着混沌雏形本源的气流,屈指一弹——
“轮回……一指。”
咻!
灰金色气流细如发丝,速度却超越了思维,无视了空间,仿佛从规则的层面直接出现在了肉瘤的核心——那只猩红巨眼之前。
这一次,肉瘤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不!!这是什么力量?!!”
它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拼命调动残余的归墟之力阻挡,猩红巨眼中甚至流露出了哀求之色,“住手!吾愿臣服!吾可奉你为……”
然而,那缕灰金气流,如同热刀切入牛油,轻易地穿透了所有防御,无声无息地,点在了那猩红巨眼的瞳孔之上。
没有爆炸,没有光芒。
那猩红巨眼的瞳孔,如同被橡皮擦抹去的画迹,从中心开始,迅速变得灰白、透明,然后如同尘埃般……消散了。
连同其内部蕴含的那古老、疯狂、邪恶的意志,也在这蕴含着一丝本源的力量下,归于最原始的虚无。
肉瘤剧烈地抽搐、萎缩,最终化作一团毫无生机的暗红色残渣。
缠绕其身的法则锁链失去了目标,哗啦啦地垂落、隐入虚空。
悬浮于上的天罗伞,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轻鸣,光芒彻底熄灭。
伞身变得更加破败,仿佛完成了最后的使命,缓缓朝着下方的虚无坠落。
李长聚伸手一招,将那坠落的天罗伞摄入手中。
触手冰凉,沉重如山,他能感受到其中灵性几乎完全沉寂,但核心处,依旧保留着一丝最本源的帝兵道韵。
就在这时,突然一道人影从中飞出……
蓬勃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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