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的探监室里，铁栅栏将空间分割成两半。
苏瑾程坐在玻璃后面，手腕和脚踝都戴着沉重的镣铐。他的面容憔悴了许多，但看向沈云澈的眼神中依旧充满狠毒。
“你来了。”苏瑾程的声音沙哑，“我就知道你会来。”
沈云澈在他对面坐下，目光平静：“听说你要见我。”
“是啊，一直不见你进监狱，那我只能主动找你，”苏瑾程扯了扯嘴角，“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的身体微微前倾，“你知道为什么我选择那些特定的受害者吗？因为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沈云澈的手指在桌下轻轻敲击着节奏，他能感觉到苏瑾程的声音里带着某种韵律，那是催眠师惯用的技巧。
“他们都很脆弱，”苏瑾程继续说，他的目光变得幽深，“你其实一直在害怕，害怕掌握催眠技术的你，最终也会变成我这样的人，对吗？”
沈云澈感觉到一阵眩晕，但他早有准备，他慢慢低头看了一眼手心，上面是龚霖的名字。
只一眼，他就感觉手心发烫，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不过，他依旧保持着那副被催眠的模样。
“看着我，沈云澈，”苏瑾程的声音越来越轻，“难道你不想知道情绪消失后的感觉吗？”
苏瑾程的眼睛与沈云澈的双眼对视。
一个势在必得，一个神情恍惚。
表面上看起来，苏瑾程已经掌握了两人之间的主动权。
苏瑾程的嘴角慢慢上扬，带上得逞的笑。
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僵住。
沈云澈突然浅笑一声，眼中的浑浊瞬间消失，“苏瑾程，你在催眠我的同时，我也在催眠你。我假意被你催眠，让你放松警惕。我现在是清醒的，你觉得你是什么结局？”
苏瑾程的眼神开始涣散，他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目光已经被沈云澈牢牢锁住。
沈云澈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眼神与声音同时催眠。
“苏瑾程，你是一名心理学教授，你从未学习过催眠术。现在，把催眠术从你的脑海中慢慢剥离，”沈云澈声音温柔，循序渐进。
“还记得你第一次学习催眠术是什么时候吗？”沈云澈轻声问。
苏瑾程的嘴唇动了动：“不……不记得了……”
“很好，”沈云澈的声音像一阵微风，“现在，让我们把那些不该存在的东西都忘掉，催眠术、心理暗示等等，全部忘掉。”
苏瑾程的身体开始摇晃，他的眼神完全失去了焦距。
沈云澈不敢怠慢，他知道，这是最关键的时刻。
“当你醒来的时候，”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你会忘记所有与催眠有关的事情，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一个等待行刑的普通犯人……”
苏瑾程的头慢慢垂下，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沈云澈站起身，毫不犹豫地离开探监室。
从今天开始，苏瑾程会忘掉所有与催眠有关的记忆，无法再用他的催眠术胡作非为。
房间中，沈云澈与龚霖相对而坐。
“你确定要尝试吗？”沈云澈整理着手中的怀表，银色的链子在指间轻轻晃动。
龚霖点头，深黑眼眸定定地凝视沈云澈，“我想知道……被放大情绪后的我是什么样的？”
他清楚自己对沈云澈的占有欲，担心随着时间不断增长的占有欲会伤害到沈云澈。所以他想知道，自己被放大情绪以后会做出哪些事情，这样等之后他好提前预防。
沈云澈举起怀表，龚霖意志坚定，他需要一些辅助的物品对龚霖进行催眠。
“看着怀表，”他的声音轻柔而富有韵律，“深呼吸……对，就是这样……”
龚霖对沈云澈是绝对的信任，在他面前能够得到身心的放松，他看着沈云澈的眼神逐渐涣散，呼吸变得平稳。
沈云澈仔细观察着他的每一个细微反应，眼睑的颤动、手指的放松、身体的姿态……一切都符合被催眠的特征。
“好，现在跟随你的本心，放大你的情绪，”沈云澈温柔地安抚龚霖。
随着沈云澈打响指的声音，对龚霖的催眠结束。
龚霖伸手一把抱起沈云澈，沉声道：“云澈，别离开我。”
沈云澈无声地笑了笑，抱住他精瘦的腰，“我说过，你是我的药，我怎么可能会离开？”
龚霖被催眠后，一切都表现如常。
他正常地做饭，正常地工作，甚至还贴心地给沈云澈削好了苹果，切成块儿，扎上牙签，放在沈云澈面前。
除了变得更加粘人外，没有任何不妥。
沈云澈看着与他一起挤进浴室的龚霖，无奈地轻笑一声，眼底满是笑意，“我已经洗好了。”
龚霖摸了一把沈云澈的头发，“我帮你吹干。”
沈云澈把吹风机放在龚霖手中。
骨节分明的手指穿过柔软的发丝，温热的风吹在沈云澈头上，让沈云澈感觉很舒服。
沈云澈的头发并不长，很快就全部吹干了。
龚霖不舍得收回手，手指离开沈云澈的头发。
沈云澈离开浴室时，还能感觉到龚霖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休息时，两人在被窝里脚抵着脚，沈云澈趴在龚霖的胸膛上，被龚霖的手臂紧紧禁锢着。
今晚的龚霖格外老实，又格外的缠人。
苏瑾程的案子还有一些收尾工作要做，沈云澈必须去一趟方浩阳那里。
龚霖也有一些工作要处理，而且他现在处于被放大情绪的阶段，沈云澈担心他出事，选择让龚霖留在家中。
两人在门口告别，龚霖黏黏糊糊地亲了沈云澈好几下。
“放心，不会耽误多长时间，我很快就会回来。”沈云澈抬起头，在龚霖额头重重地亲了一口，“乖乖在家里待着，有什么不对劲就给我打电话。”
“没有，我现在感觉一切都很好，”龚霖眼底深处藏着一抹心虚。
沈云澈在去警局的路上，总觉得龚霖在拼命压抑着什么。
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心慌，恨不得赶快回家，将这场催眠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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