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羽之前就跟沈定朔说过她们的分析。
皇后当初中毒，毒素随着胎儿流出，所以皇后没事，但太子体弱多病。
太上皇也是跟太子差不多的情况，渐渐身体就不行了，才不得不提前退位，让皇帝登基。
两件事横跨了二十多年，能做安排的只有太后。
沈定朔说出这番话后，皇帝和皇后都呆住了，他们看向太后，目光满是惊惧。
太后愣了一瞬，没想到这事儿也被挖出来了。
“没错，是我安排的。”太后到也不想隐瞒，指向皇帝道：“若是先帝执政时间太长，大周肯定会超越大月，而你刚好是一个平庸太子，甚至还贪图享乐，疑心病重，只要让你上位，大周肯定会被你败掉。果然啊，你没让我失望，一上位就因为疑心病，废了自己的皇后一家，自断一臂，简直太合我心意了。”
皇帝脸色一瞬间都涨成了猪肝色，想要反驳什么，一时间竟然无法开口，只能呼哧呼哧喘气。
“只可惜，先帝又给你寻摸了一家更好的。”太后看向皇后，“我本想让你流掉那个孩子，才会下药，从此让你体弱多病，无法生育，却不想太子命大，竟然还活了下来。他很优秀，不过幸好，他受到毒素影响，是早逝的命。”
皇后双眼红了，死死的抓着自己的手，看着太后，“虎毒还不食子，太后的狠毒，真是让人见识了。等你下去之后，希望你真的有面目面对你的母族。”
太后脸上闪过异色，闭上眼，终究什么都不想再说了。
皇后看向皇帝。“陛下，怎么处置……”
“赐死……都赐死！”
皇帝一口气上来，终于喊出了声，可下一秒，竟然直挺挺的倒下了。
一下子，全场都乱了。
直到几日后，人心惶惶的京城才逐渐恢复，沈霜羽这才见到了沈定朔，得知后续全部过程。
叶晴这几日也是天天来询问后续八卦。
这一会儿终于听到了完整的经过。
【天哪！我震震震惊！再次体会到什么叫物种的多样性。真的要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什么类型的人都有。】
沈霜羽也没想到其中这么曲折，久久不能回神。
“所以西戎关那边的事儿……”沈霜羽问道。
沈定朔冷哼一声，“是太后为了帮大月国的细作谋夺西戎关的兵权，她想要让大月国的细作来守城，必要时开城门打大周一个措手不及，所以在守城军中安排了人传递消息，又在朝中让人蛊惑皇帝，让皇帝质疑西戎关的军情，她算是成了，害的我们全城被屠，只是没想到会被荣郡王打乱计划，西戎关最后还是落在了荣郡王的手中。”
沈霜羽深吸一口气，眼底都是冷意，“外界传闻她病逝了。”
传闻是太后病逝，所以皇帝才会伤心的倒下。
一切对外都粉饰了。
“皇后赐毒酒，我亲手给她灌的！”沈定朔冷声道。
“便宜她了。”沈霜羽低声懂啊。
“倒是没有，我骗她，摄政王从头到尾都是利用她的，摄政王有爱慕的人，不生孩子不过就是因为那女人不能生，为了她才不要的。摄政王怕被人对付，所以小心翼翼藏着。”沈定朔嗤笑道：“原本老妖妇从容赴死，结果听到这话，她就不想死了，挣扎着要问一个究竟，我必须要让她带着无尽的悔恨和质疑去下面给那么多因她而死的大周人谢罪啊！”
沈霜羽深吸一口气，“大哥做的好。替西戎关的所有人报了仇。”
沈定朔拍了拍沈霜羽的手道：“霜羽，等着，另外那些仇人，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叶晴见兄妹两情绪差不多稳定了，就好奇问道：【惠妃当场自杀，那二皇子呢？难道因为是亲生的，就打算放过了？】
沈霜羽帮忙问起。
沈定朔道：“对了，这事儿还要拜托桑萍。”
他们本就是在荣郡王府见面的，所以桑萍很快被叫来。
桑萍最近一直听着外面的消息，事关二皇子，所以她的心情有些急迫。
沈定朔先是跟桑萍说了二皇子的事情，然后道：“如今，他被秘密关押，反正皇帝晕倒前已经安排了赐死，所以就趁着皇帝还没醒，赶紧给他定罪，只是皇族不好随便处死皇子，必须要有一个合理的名头，不能让众人知道皇族通敌叛国，太子那边知道你的事情，所以就想要安排你告御状。给他定罪名。”
桑萍一听，浑身都僵了，但很快，她跪了下来，激动道：“我愿意配合，只要让我亲自拿走他的命！”
沈霜羽道：“桑萍的事情，我有派人调查过，可以说处于死无对证的情况，如何告状，之后会牵连桑萍吗？”
桑萍感动的看向沈霜羽道：“东家，就算被牵连，我也无怨无悔。”
【啊呀，这种事情还不好办，反正已经确定要他死了，捏造证据给大众走走过场不就行了。】
沈霜羽一听觉得有道理，正要说。
结果就听到沈定朔道：“果然，咱们还是太老实，公主殿下已经安排了，人证，物证都已经制造好，之后会给桑萍，只要桑萍出面就行。加上我们在朝中的人帮腔，桑萍不会有事儿的。她要是有事儿，我的儿子女儿可不得哭闹起来。”
【看吧。】
沈霜羽无奈轻笑。
等这事儿商讨好了。
沈霜羽才开口道：“二皇子他们的势力……”
“已经秘密处理。”
“那有没有问沈定安的事情？”沈霜羽终究还是不放心，虽然感觉只是被利用的蠢货，但叶晴说过，要注意细节翻车。
沈定朔叹了一口气，“问了，但他完全不配合，似乎是因为受打击太大，已经不愿跟其他人说话了。等审判了他，我再严刑逼供试试。”
沈霜羽点点头。
次日，桑萍带着证据跪在了宫门前，大声告御状，群臣路过围观，听闻是告二皇子，就更加面面相觑了。
毕竟谁都有点耳目，太后死了，惠妃死了，现在轮到二皇子，总感觉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皇帝至今无法临朝，按照规矩，内阁帮忙处理政务，皇后和太子联合监国，皇后不能干预朝政，太子能干预，但他一出现，还是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大家都不重视。
在那两派的心中，反正太子随时会死，不用跟他斗，在自己上位之前，当吉祥物看看就行。
如今皇帝重病，大家更加关注的事四五之争。
虽然表面斗争如此，但这样有人告皇子状的事情还是会通知皇后和太子。
只要他们开口，桑萍自然会被好好带入皇宫。
大殿之上，桑萍一跪，字字泣血，诉说着与二皇子的偶遇，被二皇子欺骗。
二皇子是一个杀人狂，是个变态，只是因为桑萍不愿意成为二皇子的妾室，跟他走，他就毒杀了他们一家。
人证，物证，条理清晰。
其实这样的小案，对于古代天潢贵胄来说，根本无法掀起波澜。
但如今被抬到朝堂之上，明眼人都看出来了，皇后和太子的意思。加上一些重臣帮忙说话，太子一句彻查，将此事定下。
不久后，二皇子被带上朝堂，如今的二皇子比起太子都病恹恹的。
但这样的二皇子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毕竟庇护他的太后死了，生母也死了，他会难过成这样也合理。孰不知，是被下了毒 ，避免他突然发疯在朝堂乱说话。
二皇子在看到桑萍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变了，激动的哪怕有药效在身，也有了力气，冲向桑萍，想要将人紧紧抱入怀中，仿佛那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可侍卫们将他压住，根本无法靠近，他想要张口喊桑萍的名字，却根本喊不出声音。
负责处理此案的官员上前复述案情，质问二皇子。
可二皇子只是痴痴的看着桑萍，根本不理会，哪怕朝堂因为他的异样而议论纷纷，都无法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样不配合，就算有些官员觉得有问题，想要辩驳两句，也无法开口。
最后，结案。
二皇子被赐死。
天牢中，二皇子从药效中恢复，不停的嘶吼，要见桑萍一面。
在天牢入口中，沈定朔忍不住看向桑萍。“你待会真的下得了手？”
毕竟二皇子现在看着还真是一副为爱痴狂的模样。
桑萍冷声道：“不共戴天之仇……沈侯爷，你赶紧去吧，我等不及了。”
沈定朔耸耸肩，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感觉希望不大，估计要无功而返了。”
毕竟想起二皇子是如何被养大的，沈定朔总感觉任何严刑都没用。
走到牢门前，沈定朔道：“别叫了。”
二皇子此刻正被墙壁上的铁链束缚着手脚。看到沈定朔出现，他疯狂挣扎，“让桑萍来见我，让她来……”
沈定朔看他如此癫狂，突然灵光一闪。
“可以啊，只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二皇子果然毫不犹豫道：“好，你先让她出现！只要我能看见她，我就回答你。”
沈定朔挑挑眉，没想到这么简单。于是对着远处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桑萍走入了二皇子的视野中，冷冷的看着他。
二皇子却很激动，“桑萍……桑……”
桑萍却没有丝毫回应。
沈定朔打断道：“可以说了？你若是乖乖回答，我就让她进去。”
二皇子一听，立马疯狂点头。
沈定朔先是问了公事。
“大周国还有哪些奸细。”
“大月国知道有哪些大周国的潜伏人员在他们那边吗？”
“你们以前跟大月都是怎么联络的？”
最后一个问题，沈定朔道：“沈定安呢？为什么选他，又帮他逃走？”
之前的问题，二皇子都十分的配合，直到这个问题，二皇子却突然顿了一下。
这反应，明显就是这个秘密比之前几个问题都要重大。
沈定朔突然嗤笑起来，“怎么？你又弄混了？你身体里面是留着大周皇室的血啊，这会儿还想要护着大月国？护着那个从未爱过你，只想要利用你，虐待你，报复你，把你当工具的女人？”
桑萍在一旁突然嗤笑一声。
这样的话，那样的反应，直接刺激的二皇子浑身颤抖起来，铁链都叮铃作响。
“不……不是……”他只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脑海潜意识还是想要维护大月，可是他现在也是恨毒了大月国。
如果不是母亲为了大月国如此对待他。
如果他真的就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寄情山水，那他跟桑萍的结局绝对不是这样。
“沈定安是……大月国的走失的大皇子。”
沈定朔想过各种可能性，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他刚刚还戏谑的表情，此刻都冻住了。
“你说什么？”
二皇子抬眸，有些悲哀的嘲笑道：“是大月国的大皇子，他已经被送回去当太子了，日后他会带领大月国来攻打大周，沈定朔，你说……若是他真的有所成就，你们一家算不算跟我一样，助纣为虐呢？”
沈定朔被这事儿冲击的后退了一步，脸色难看极了。
一旁的桑萍皱眉道：“未必是真。”
“是真的。”二皇子对着桑萍道：“最后了，我又怎么会当着你的面撒谎。”
桑萍冷笑道：“就算是又如何？让他知道身世，将他送回大月的人都是你，若是说将来因为他的存在，大周遭受磨难，那这一笔账也只会记在你这个别有用心的人身上，而不是我好心的东家一家。”
沈定朔一愣，瞬间没那么混乱了。
看着桑萍带着敌意和鄙夷的神情，二皇子眼眶红了，“你对他们倒是好。”
桑萍嗤笑一声。
沈定朔有些扛不住，事关重大，必须赶紧告诉两位殿下。“桑萍，交给你了。”说完，转身就走。
而桑萍就在二皇子紧锁的目光中，一步步进入了牢房中，站在了二皇子跟前，从腰间拔出一柄利刃。
二皇子目光闪了闪，“你要亲自动手？呵呵……也好，是我欠你的。”
桑萍转动手腕，道：“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我是真心喜欢你，桑萍，我是真心的，我只是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我的母亲一直都是这样对我的，独占，掌控，破坏，毁灭，我以为那是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希望你能记得我，一辈子不要忘记我。好不好？”
二皇子哀求的看着桑萍。
桑萍冷笑一声，“不好。”
二皇子表情悲痛。“你就一点都不心疼我吗？我也不想那样长大，你知道我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吗？我曾经很多次不想活啊！我被骗的连自己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像一个傻子一样。你曾经连我受点伤都心疼，为何……”
“你倒霉，你可怜，关我屁事，你杀了我全家啊！凭什么还要求我可怜你！若是我对你还能升起一点怜悯和心疼，那我也该死！”桑萍几乎冷酷无情说完，那眼底早就没有一点对二皇子曾经的爱慕之意了。“废话说完了，你该死了！”
先捅了一刀，不是要害的地方，伴随着二皇子的惨叫。
桑萍慢慢说道：“这是为了我爹！”
第二刀，”这是为了我娘！“
……
“这是为了小云彩。”桑萍拔出利刃，二皇子已经只有本能的抽搐，无法再喊了。
他绝望的看着桑萍，精神上的疼痛仿佛比身体更痛。他张了张嘴，样子像是要说对不起。但已经发不出声了，桑萍也不想听。
最后，桑萍的手按在二皇子的心脏上，持刀的另一只手狠狠落下。
利刃穿过桑萍的手背，刺穿二皇子的心口。
二皇子猛然瞪大双眼，眼底倒映着桑萍。
“这是为了我……为了我救下恶魔，给家族带去了灾难！”拔出匕首，手上的伤口不断流血。但只有这样的痛，才能减轻回忆的痛。她看向二皇子的双眼，“下地狱去吧，若下辈子还能见到……“
二皇子渐渐失去光芒的双眼，仿佛爆发了最后的光。
“那我一定再杀你一次！”
光芒消失。
也许直到这一刻，二皇子才能感同身受一些，有些错误是永远会无法被原谅的，不论他有什么苦衷和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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