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城第一纺织厂。”
听着董志明的自言自语，李天佑将心底对洪克勤的疑惑暂且压下，侧身凑近董志明，看向登记册，
“董队，有什么发现？”
董志明点了点头，目光仍然粘在手中的登记册上，
“这两羊城人一个叫方英豪，一个叫何军，都是羊城第一纺织厂保卫科的，三天前入住，昨天下午离开。”
昨天下午离开，那按时间算，这会儿两人应该在火车上。
眼见侧着看不出什么，李天佑也就后退了半步，接着问，“那他俩的出差事由是什么？”
董志明摇了摇头，“这上面没有记录。”
一旁的汪全赶忙解释，“公安同志，按规定我们只需记录客人的基本信息、入住时间、房间信息和介绍信编号，出差事由只查看，不做记录。”
“汪经理别紧张，这点我当然知道。”董志温和地笑着，伸手顺了顺汪全的后背。
这时，胡明低声提醒了一句，
“董队，人来了。”
只见洪克勤带着三女一男走了过来。
“公安同志，这两位是服务台的邱红同志和马欣欣同志。”洪克勤笑着为几人介绍，
“这两位是清洁工王大妈和门卫秦大爷，我问了一圈，确认就只有这四位同志见过两位羊城的客人。”
“好，克勤你做得不错。”汪全满意地点了点头，朝洪克勤挥了挥手，“先去忙你自己的事去吧。”
洪克勤瞥了一眼董志明，见其没有出言阻拦，立即转身离开。
董志明看向邱红和马欣欣，开口问道：
“两位同志，你们俩谁给方英豪和何军做的入住登记？”
马欣欣举起了手，声音细微，“是我，公安同志。”
察觉到马欣欣的紧张，董志明也放轻了语气，“马同志，你还记得他俩介绍信上写的岀差事由是啥不？”
马欣欣想了想，“好像是押运棉衣给供销社。”
“对，马同志你再想想。”董志明面带微笑地看着马欣欣，“介绍信上有没有写明棉衣的数量是多少？”
“数量？”马欣欣皱着眉头，回想了好一会，“好像还真有，是壹...壹仟件。”
董志明笑容愈发灿烂，“那有没有涂改的痕迹？例如添上个0？”
“没有，介绍信上是用汉字大写的数字，要是涂改了，我肯定能发现。”马欣欣说得很是坚定。
董志明紧接着又问，“还记得这两人的长相吗？”
这话与其说是在问马欣欣，不如说是在问眼前这四人。
马欣欣和邱红对视一眼，邱红没有什么异常，倒是马欣欣小脸微红，声音也变得更小，
“公安同志，那个方英豪长着个方块脸，四四方方的，至于何军我就没有什么印象了。”
此言一出，立刻就得到其余三人的附和。
秦大爷语气更是夸张，“那人的脸就像是砖头拼起来的，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方的脸。”
董志明没忍住揉了揉太阳穴，秦大爷这形容听得他头疼。
李天佑这次却没有董志明这般悲观，他一直留意着几人的神色动作。
马欣欣说话前看了邱红一眼，说完话又瞥了她一下，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之间必定有所隐瞒。
“马同志，要是你对方英豪和何军还有别的印象，请如实告诉我们。”李天佑定定地看着对方的眼睛，“好话、歹话都成，对我们办案都有帮助。”
马欣欣闻言脸更红了，邱红则是开口了，
“嘿，既然公安同志都这么说，那我可就照实说了。那方英豪可真是人如其名，脸四四方方的，五官还长成了个‘英’，公安同志你能想象这长相不？”
“英？”李天佑若有所思，“他眉眼之间距离很宽？鼻子塌还大？”
邱红皱着眉头想了会，“好像还真是这样。”
李天佑心里大概有谱了，直接在本子上画了个长方形，随后分别按照“英”字取了眉眼鼻嘴的点位。
“对，差不多就这样。”邱红瞄了一眼，有点不好意思，
“公安同志，不是我们姐妹俩爱背后说人，实在是这人长得太奇特了。”
李天佑点头表示理解，手中的画笔不停。
很快，一张系统评分仅为42分的简版画像就完成了。
可就是这张评分爆低的画像，却得到了四人的一致认同。
董志明看到这画像时，瞳孔猛地一缩，脱口而出，“这脸真有这么方？”
“有的，公安同志你别不信，等你抓到这人就知道了。”邱红极力为这模拟画像打起了担保。
董志明转头看向李天佑，无声地询问起了画像师的观点。
“咳咳。”李天佑也学会了战术性咳嗽，“这方脸的相似度大概有九分，五官的精确度就差点，不过只要见过方英豪的，看到这画像也应该能想起来。”
李天佑这话，董志明无法反驳。
真要见过方英豪，别说三天了，一年时间都难忘掉。
至于何军，这人在方英豪的衬托下显得毫无记忆点，四人均表示没有印象。
就在这时，门卫秦大爷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
“我记得前天晚上有一个男的来找过姓方的，两人还在饭店外说了好一会话。”
“秦大爷，你有听到他俩在说什么吗？”李天佑眼睛一亮。
方英豪一个羊城人，人生地不熟的，哪来的朋友，这来的八成是供销社接头的人。
秦大爷摇了摇头，“他们离得远，说话又小声，我咋听得清呦。”
李天佑几人闻言都不免有些失望，可秦大爷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激动起来，
“不过那男的塞了啥东西给姓方的后，姓方的可惊喜了，还喊了他一声‘秦休’，说起来，这姓方的说话怪模怪调的，可太难懂了。”
秦休？
李天佑试探着问了一句，“秦大爷，你认识这秦休不？”
“哎，公安同志，这可不能乱说，我们老秦家可都是遵纪守法的。”秦大爷连连摇头加摆手，“不过...”
“不过什么？”董志明抢着追问。
秦大爷对着李天佑嘿嘿一笑，“不过我记得这秦休长啥样，公安同志，你也给他画上一张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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