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震动越来越强,林悦儿的手还贴在石柱残骸上。那道裂缝里的光忽明忽暗,像心跳一样规律。她的指尖被震得发麻,银链突然剧烈震动,直接刺入她的意识。
警报不是声音,是画面。
一片漆黑的宇宙深处,有一团模糊的轮廓正在缓缓睁开。它没有眼睛,但林悦儿知道它在看。系统界面在她脑中闪现,红色标记不断跳动:【高维意识体苏醒,能量等级未知】。
小团躺在她掌心,身体冰冷,呼吸几乎感觉不到。它的耳朵不再摆动,毛发失去了光泽。林悦儿用力握紧它,低声叫它的名字,可它没有回应。
楚墨渊站起身,迅速检查四周。他蹲下身,抓住林悦儿的手腕,把她拉离石柱。“不能再碰它。”他说,“这东西在吸收你的反应。”
林悦儿摇头。“不是吸收,是在呼应。灵芽界的种子在动,和第一次绑定系统时一样。”她抬起手腕,银链表面浮现出细密裂纹,绿光从缝隙里渗出。“它在唤醒什么。”
楚墨渊盯着那根断裂的石柱,声音压低:“刚才那一战毁的是仪式载体,不是源头。”
“我知道。”林悦儿慢慢站起来,腿还在抖,但她撑住了,“现在源头自己醒了。”
她闭上眼,把意识沉进灵芽界。土地干涸到裂开,植物全部枯死,只剩下最深处的一点根脉还在微弱跳动。她伸手触碰那根脉,立刻感受到一股陌生的波动顺着连接传上来——像是呼吸,又像是低语。
她猛地睁眼。
“它已经连上了宇宙核心。”她说,“如果我们不阻止,它会把所有能量吸走,重新制造黑洞。”
楚墨渊立刻打开通讯器,接通星舟留守人员。确认空间坐标稳定后,他看向林悦儿:“你能撑住吗?”
她点头,把小团轻轻放进衣兜,扣好拉链。“我们必须去信号源中心。”
两人快速返回星舟。引擎启动,飞船调转方向,朝着宇宙最深处航行。航迹图上,一个红点正缓慢扩大,那是意识体的位置。
途中第一波冲击来得毫无征兆。
整艘飞船猛地一震,导航屏瞬间失灵。林悦儿感到一阵头晕,眼前闪过上一世死亡的画面——被人推下天台,风刮过耳边,地面急速逼近。她咬破嘴唇才清醒过来。
楚墨渊靠在墙边,脸色发白。他抬手抹了把脸,指节上有冷汗。
“是精神攻击。”林悦儿扶着控制台站稳,“别让它进脑子。”
她强行进入灵芽界,找到最后一株净心莲。花瓣早已枯萎,只剩一点虚影。她将那点影子抽出,覆盖在两人意识上。清凉感立刻扩散开来,外界的压迫减轻了些。
小团在她衣兜里轻微抽动了一下。
林悦儿低头拉开拉链,看见它的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它没说话,但耳朵轻轻抖了抖,指向右前方。
“它在给我们指路。”她说。
楚墨渊调整航向,绕开三处异常区域。飞船穿过一片扭曲的空间带,终于抵达目标地点。
前方是一片悬浮平台,漂浮在宇宙核心边缘。平台中央,一团灰黑色的能量体静静悬浮,表面流动着无数人脸幻影,每一张都在无声呐喊。它被一层球形护盾包裹,护盾上不断闪现记忆片段——林悦儿重生前的痛苦、楚墨渊家族覆灭的场景、小团消散的瞬间。
“它在复制我们的弱点。”林悦儿说。
楚墨渊握紧袖扣,翡翠光芒一闪。他调动体内古血,手臂青筋暴起。片刻后,周围时间流速出现短暂凝滞。
林悦儿立刻行动。她将银链缠在右手,把灵芽界剩余的所有能量注入其中。银链崩裂,化作一柄光刃。她冲向护盾,在时间停顿的最后一秒,将光刃刺入护盾表面的一个节点。
护盾剧烈晃动,裂开蛛网般的纹路。
下一瞬,时间恢复流动。反震力把她掀飞出去,撞在平台上。她吐了一口血,但嘴角扬起:“破了。”
护盾碎裂,意识体暴露出来。它开始扭曲变形,释放出更强的精神波。林悦儿再次看到自己坠楼的画面,这次更清晰,连鞋跟断裂的声音都听得见。她跪在地上,手指抠进平台缝隙,强迫自己记住现在的现实。
楚墨渊冲到她身边,扶住她肩膀。“看着我。”他说。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恐惧,只有坚定。
她伸手握住银链残段,贴在胸口。“小团,”她轻声说,“醒过来。”
衣兜动了动。
小团挣扎着爬出来,身体缩小了一圈,毛色暗淡。它用尽力气爬上她的肩头,把脑袋靠在她耳边。
一瞬间,林悦儿感觉到系统重新连接。不是通过银链,而是直接来自小团本身。它把自己变成了临时载体。
“妈妈……”小团的声音很弱,“我能挡住它一下。”
“别硬撑。”她伸手想抱它下来。
小团却突然跃起,扑向意识体核心。它的身体在空中展开成一片光幕,挡在三人面前。意识体的攻击撞在光幕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林悦儿抓住机会,把灵芽界最后的根脉之力抽出,打入意识体内部。楚墨渊同时引动世家秘法,将古血之力化作锁链,缠住那团能量。
小团的光幕开始龟裂。
“快!”它喊。
林悦儿扑上前,双手按在意识体表面。她把自己的记忆、情感、重生以来的所有经历全部释放出去,不是攻击,而是共鸣。她让那团意识看到信任、看到守护、看到她和楚墨渊并肩作战的画面,看到小团第一次叫她妈妈的瞬间。
意识体剧烈震动。
它的形态开始不稳定,人脸幻影逐一消失。最后,整个能量团崩解,化作纯净的光点,缓缓升向宇宙深处。
平台安静下来。
林悦儿瘫坐在地,怀里抱着小小一团的小团。它闭着眼睛,身体冰凉,但胸口还有极其微弱的起伏。
楚墨渊走到她身边,单膝跪地,替她擦掉嘴角的血。他的袖扣碎了,衣服多处破损,脸上有擦伤。
“结束了。”他说。
林悦儿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团,手指轻轻碰了碰它的耳朵。那耳朵微微抖了一下。
星舟的返航信号亮起,自动导航启动。飞船缓缓靠近平台,舱门打开。
楚墨渊伸出手:“我们回家。”
林悦儿没有动。她望着宇宙深处,那里曾经有意识体的地方,现在只剩下平静的黑暗。
小团在她怀里轻轻哼了一声,像小时候那样蹭了蹭她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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