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 一声怒喝骤然响起!
石勒脸色铁青,眼中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他大步走到石虎马前,指着他的鼻子怒骂:“你屡次三番!违抗军令!坏孤大计!当真是无可救药了……
今日若非你莽撞行事,段文鸯焉能逃脱?!”
石豪、刘征等人,见石勒动了真怒,而那石虎正握着大戟坐在马上,
众人担心祸事,慌忙上前劝解:“王上息怒!王上息怒啊!
眼下当以战局为重,家事……家事且往后放放……”
石虎被石勒当众如此辱骂,又见众人皆指责于他,只觉得一股逆血直冲头顶!
他本就是无法无天的性子,此刻羞愤交加,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君臣叔侄?
他猛地一勒缰绳,乌骓马人立而起,在马上嘶声吼道:“好!好!都怨俺!都是俺石虎的错!
俺这就去把段文鸯那厮的人头提回来!若提不回,俺就战死在外面罢了!”
话音未落,他狠狠一鞭抽在马臀上!
那匹乌骓马吃痛,发出一声凄厉长嘶,如同离弦之箭般,载着暴怒的石虎,再次朝着段文鸯消失的方向狂追而去!
他身后百十名羯骑也连忙跟上,马蹄声如同骤雨般远去。
石勒气得浑身发抖,指着石虎远去的方向,对众人道:“孤……孤决不能再容这厮了!”
石豪等人围着他,七嘴八舌地劝慰。
石勒目光扫过,却见李晓明一脸沮丧,颓然跌坐在路边的荒草丛中,毫无精神。
他强压下心中对石虎的怒气,反而走到李晓明身边,温言劝慰道:
“陈卿!此事孤皆看在眼里!
汝已竭尽全力,机关算尽!实乃那段文鸯……非人力可敌!
又兼石虎那逆畜从中作梗,这才功败垂成!非战之罪也!你且宽心,前番许诺……”
石勒的话还未说完——
“哒哒哒——哒哒哒——!”
一阵急促得如同爆豆般的马蹄声,竟从段文鸯刚刚逃离的方向——由远及近,狂飙而来!
蹄声甚急,速度之快,远超寻常战马!
众人皆以为是石虎去而复返!
石勒更是怒火中烧,以为石虎又回来顶撞!
他猛地转身,铁青着脸,大踏步走到大道中央站定,双手叉腰,
准备等石虎一到,便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石豪等人也连忙上前,打算劝解。
然而,当那骑手渐行渐近,映入众人眼帘时——
“嘶!” 所有人心头猛地一紧,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一匹血染的的高头大马,风驰电掣般奔来!
马背上端坐一人,身高八尺开外,蜂腰阔肩,银甲染血,手中一杆丈八马槊寒光闪烁!
不是那刚刚突围而去的段文鸯,又是何人?!
他竟去而复返!单人独骑,杀气腾腾,直冲而来!
石勒与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贺赖欢反应最快,“呛啷”一声拔出腰间环首刀,一个箭步挡在石勒身前,嘶声大吼:“护驾!快护王上入林!”
四周羯兵亲卫如梦初醒,慌忙涌上前来,用身体在石勒前方筑起一道人墙!
段文鸯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人墙后的石勒!
他眼中精光爆射,如同发现了猎物的猛虎,手中长槊直指石勒,声若雷霆,震动林樾:
“石勒老贼——!休走!纳命来——!”
却说段文鸯白马如龙,长槊似电,眨眼间已杀到石勒身前!
那碗口粗的槊杆带着横扫千军之势,“呜”地一声闷响!
石勒身前忠心护驾的六七名亲卫,如同被狂风吹倒的草人,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骨断筋折地栽倒在地,瞬间没了声息!
“诸君!此獠凶悍!并肩子上啊!”
贺赖欢手心里出汗,将环首刀一振,嘶声怒吼!
他血红着双眼,第一个冲向那高踞马背的杀神!
奈何步战对马战,本就吃亏!
贺赖欢刀锋未及马腹,段文鸯只是漫不经心地将长槊向下一磕!
“当啷!”一声,
贺赖欢只觉一股无可匹敌的巨力传来,双臂剧震,环首刀差点脱手飞出!
他整个人也被震得踉跄后退,险些坐倒在地!
“段氏小贼休得猖狂,看姑奶奶的枪!”
金珠挺着条铁枪,连同数名悍勇的羯人百夫长,也发一声喊,
从不同方向抢步上前,刀枪并举,试图围攻段文鸯!
段文鸯此刻眼中只有石勒! 他哪管这些“小杂鱼”?
手中长槊左右轻描淡写地一挥一荡!
“砰砰!噗嗤!”
两名冲在最前的百夫长,被槊杆狠狠抽飞!
金珠的铁枪则被槊尖顺势一挑,连人带枪甩出数步!
他只用了两下,便将围攻之势轻松瓦解!
白马长嘶一声,四蹄翻腾,如同离弦之箭,再次朝着惊魂未定的石勒猛撞过去!
石勒身躯颇肥,此刻只觉腿脚发软!
眼看着那催命的白马,裹着劲风扑到眼前,血红的马眼、闪烁寒光的槊尖仿佛就在鼻尖!
他可是当初在段文鸯槊下捡回半条命的,此时此刻,正如那天一般情景,
心中有了阴影,竟一时呆在那里,忘了躲避!
“王上!”
千钧一发之际,又是数名悍不畏死的亲卫,嘶吼着舍身扑上,用身体狠狠撞开了石勒!
自己却被那疾驰的白马重重撞飞!如同破麻袋般摔在地上,生死不知!
石勒被这一撞,摔了个滚地葫芦,却也摔醒了三分魂魄!
他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地就想往路边的桑树林里钻——那完全是他逃生的本能!
“哗啦啦——!”
“赵王在此!护驾!护驾!”
就在此时! 道路两侧茂密的桑树林中,如同变戏法般,猛地涌出黑压压一大片羯兵!
刀枪林立,人头攒动,瞬间将这条原本略显空旷的林间大道,挤得满满当当!
放眼望去,怕不下千人之众!
原来林中埋伏的万余大军,纵使石虎、王阳带走五六千骑兵,剩下的人马亦是数目惊人!
只是树林里骑马不便,因此,羯人皆下马步战,
石勒一愣,随即心中大定!
他猛地从地上爬起,拍打着袍子上的尘土,那份属于王者的镇定又回到了脸上。
他挺直腰板,指着前方的段文鸯,对身边众人大声吆喝道: “慌什么?!
他段文鸯便是霸王再世,项羽重生!也只有一人一骑!
难道还能把咱们这万把人杀光不成?!
都给孤围上去!挠钩手何在?!给孤钩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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