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用直升机降落在昆明某军事基地时，正午的阳光灼得跑道发烫。林昭踏出机舱，热浪扑面而来，带着沥青和机油的气味。她眯起眼，看到三辆黑色越野车已经等候在停机坪边缘。
\"直接去实验室。\"林将军对副官吩咐道，转头看向林昭，\"你也一起。\"
医疗中心的冷气开得很足。林昭坐在检查床上，看着军医将传感器贴在她的手腕周围。电子屏幕上的波形图随着她的脉搏跳动，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纹身区域有轻微电磁残留。\"军医推了推眼镜，\"但皮肤组织没有异常。\"
林将军站在窗前，背影如同一堵沉默的墙：\"能确定来源吗？\"
\"像是某种生物识别标记。\"军医调出另一组数据，\"类似军方用的皮下芯片，但技术更先进。\"
林昭盯着自己的手腕。彼岸花的轮廓在冷光下显得格外清晰，花瓣边缘泛着极淡的青灰色——这是以前没有的。
\"我需要那枚纽扣的分析报告。\"她对父亲说。
林将军点点头，示意副官带路。走廊尽头的实验室里，技术员正在操作一台光谱分析仪。纽扣被放置在透明隔离舱中，在强光照射下，表面的青铜纹路泛出奇异的光泽。
\"这不是普通青铜。\"技术员指着屏幕，\"合金成分显示含有微量锶-90，一种放射性同位素。\"
黑瞎子挑眉：\"所以这玩意儿是个脏弹？\"
\"不。\"技术员摇头，\"含量极低，不足以造成辐射伤害。更像是......\"他犹豫了一下，\"某种标记物。\"
张起灵突然开口：\"追踪器。\"
技术员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错。这种同位素组合可以被特定设备在十公里内探测到。\"
林昭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这解释了为什么尸体恰好出现在他们撤退的路线上——对方不仅知道他们的位置，还精准地投放了\"信息\"。
\"能反向追踪信号源吗？\"她问。
\"理论上可以，但需要原始发射设备。\"技术员擦了擦汗，\"而且对方可能已经更换频段了。\"
林将军的通讯器突然响起。他走到门外接听，回来时脸色更加阴沉：\"杨颖今早从军区招待所消失了。\"
吴邪和胖子交换了一个眼神。黑瞎子把玩着那枚从尸体上找到的双头蛇徽章，若有所思。
\"不是巧合。\"林昭站起身，\"有人在清理痕迹。\"
她走向窗边。楼下的训练场上，士兵们正在进行常规操练，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但在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我们需要更多信息。\"她转身看向父亲，\"周教授的其他同伙，'基金会'的内部结构，任何线索都可以。\"
林将军沉默片刻，从内袋取出一张照片推到她面前：\"认识这个人吗？\"
照片上是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子，站在某实验室门口。他的左耳缺失了一部分，像是被什么咬掉的。
林昭摇头。
\"dr.陈，国际遗传学专家，五年前在缅甸失踪。\"林将军的声音很冷，\"你母亲最后一份报告里提到过他——当时他正在研究滇南地区的古代人类遗骸。\"
黑瞎子凑过来看照片：\"所以这哥们儿从考古学家变成了疯狂科学家？\"
\"更糟。\"林将军调出另一张照片，是具干尸的特写，\"他在培育杂交体。\"
干尸的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青铜色，胸腔被剖开，里面不是内脏，而是一团缠绕的黑色纤维状物质——和在采砂场培养舱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林昭的胃部一阵紧缩。她突然明白母亲当年发现了什么：一个利用古代基因技术改造现代人类的疯狂计划。
\"青铜鼎和祭坛......\"她喃喃道。
\"都是培养皿。\"张起灵的声音从角落传来，\"他们在复制某种古老共生关系。\"
实验室陷入短暂的沉默。窗外传来直升机起飞的轰鸣，震得玻璃微微颤动。
林将军最终打破沉默：\"我已经安排飞机送你们去第二处坐标。但这次——\"他看向女儿，\"你必须听指挥。\"
林昭没有立即答应。她的目光落在照片中dr.陈残缺的耳朵上，某种直觉在脑海中闪现。
\"爸，\"她突然问，\"当年母亲失踪时，现场有没有发现血迹？\"
林将军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为什么这么问？\"
\"只是确认一件事。\"
\"有。\"父亲的声音低沉下来，\"但不是她的。dNA比对显示属于一个未知男性，左耳部分组织缺失。\"
林昭轻轻呼出一口气。拼图开始吻合了——母亲可能不是受害者，而是反抗者。
\"我会小心的。\"她最终说道，\"但我需要自由行动的权限。\"
林将军盯着她看了很久，终于从腰间取下一把配枪推到她面前：\"别让你妈等太久。\"
枪身冰凉沉重。林昭熟练地检查弹匣，然后别在腰间。当她抬头时，发现张起灵正看着自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
\"两小时后出发。\"林将军转身走向门口，\"做好准备。\"
门关上后，黑瞎子吹了声口哨：\"父爱如山啊，连珍藏的m17都给了。\"
林昭没有笑。她低头整理装备，将弹匣一个个塞进战术腰带。吴邪和胖子去准备医疗包，实验室里只剩下她、张起灵和黑瞎子。
\"你隐瞒了什么。\"张起灵突然说。
这不是疑问句。林昭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背包里塞压缩饼干。
\"每个人都有秘密。\"她头也不抬地回答。
黑瞎子转着那把蝴蝶刀：\"比如纹身为什么会和祭坛共鸣？\"
\"比如你为什么会认识dr.陈的基因技术。\"张起灵补充道。
林昭拉上背包拉链，终于抬起头。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在她脸上投下细密的光斑。
\"三年前，母亲失踪前给我寄过一份资料。\"她平静地说，\"关于人体与青铜共生体的研究笔记，署名正是dr.陈。\"
她从内衣袋取出一张微型存储卡：\"里面还有一句话——'钥匙在你手里'。\"
黑瞎子接过存储卡，对着光看了看：\"所以纹身不只是地图？\"
\"我不确定。\"林昭看向窗外，远处的山峦在热浪中微微扭曲，\"但下次接触祭坛时，我会找到答案。\"
张起灵突然走到她面前，伸手按在她的左腕上。他的手掌冰凉，却奇异地安抚了纹身残留的灼热感。
\"不要单独行动。\"他的声音很轻，却不容置疑。
林昭望进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第一次感到某种难以名状的情绪在胸腔蔓延。她轻轻点头，却没有抽回手。
窗外，集结的哨声响起。新的征程即将开始，而这一次，她不再是孤身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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