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铃声渐渐远去，林间重新陷入寂静。林昭松开紧咬的牙关，舌尖尝到一丝血腥味。手腕上的纹身依然发烫，像一块烙铁嵌在皮肤里。
\"跟上去。\"张起灵的声音比夜风还轻。
五人保持着安全距离，尾随那支诡异的队伍。溪流在密林中蜿蜒，黑水反射的月光像一条蛇的鳞片。林昭注意到，越是深入，周围的植被就越发怪异——树干上长出了青铜色的苔藓，藤蔓扭曲成螺旋状，仿佛在模仿鼎身上的纹路。
\"磁场越来越强了。\"吴邪看着疯狂旋转的指南针，额头渗出冷汗。
前方突然出现一片开阔地。溪流在此处汇入一个圆形水潭，潭边矗立着七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缠绕着锁链，锁链尽头浸在黑水中。那些\"人\"跪在潭边，开始吟诵某种古老的语言。
林昭的瞳孔骤然收缩——水潭中央浮着一座青铜祭坛，形制与水下古城照片里的一模一样。祭坛中央凹陷处，赫然是彼岸花的图案。
\"那是......\"黑瞎子眯起眼睛。
\"钥匙孔。\"林昭不自觉地按住手腕，\"他们在等钥匙。\"
捧陶罐的\"人\"将罐中之物倒入潭水。黑水立刻沸腾起来，无数细小的黑影在水中穿梭，是之前在采砂场见过的蛊虫。虫子聚集在祭坛周围，组成一幅动态的地图——正是林昭纹身的放大版。
\"他们要用活祭品唤醒祭坛。\"张起灵的手按上黑金古刀，\"准备战斗。\"
话音刚落，潭边的\"人\"突然齐刷刷转向他们的藏身处。那些泛着青铜光泽的脸在月光下格外瘆人。
\"擅闯者......\"为首的\"人\"开口，声音像生锈的金属摩擦，\"祭品......\"
黑瞎子已经甩出三枚硬币，精准击中前排三个\"人\"的眉心。硬币嵌入青铜般的皮肤，却不见血流出来。那些\"人\"只是晃了晃，又继续前进。
\"物理攻击无效？\"胖子抄起工兵铲。
林昭从战术腰带上取下一个小瓶：\"试试这个。\"她将液体倒在匕首上，刀刃立刻泛起蓝光，\"纳米级氧化剂，专克青铜锈蚀物。\"
张起灵率先冲出去，黑金古刀划出一道寒芒。这次刀锋所过之处，青铜皮肤如焦炭般剥落，露出里面蠕动的黑色物质。被砍中的\"人\"发出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倒地化为一滩黑水。
战斗瞬间爆发。吴邪和胖子背靠背防守，黑瞎子的蝴蝶刀在月光下舞成银网。林昭则直奔水潭，她必须赶在仪式完成前——
\"昭昭！别碰祭坛！\"吴邪的喊声传来。
已经晚了。林昭的指尖触碰到祭坛边缘的纹路，整个青铜结构突然亮起青光。手腕上的纹身灼热到几乎燃烧，她咬紧牙关才没叫出声。
水潭剧烈翻腾，锁链哗啦作响。七根青铜柱同时亮起，光线汇聚到祭坛中央的彼岸花图案上。一个模糊的影像开始成形——是个穿考古制服的女人，背对着他们站在祭坛另一端。
林昭的呼吸停滞了：\"......妈妈？\"
影像中的女人缓缓转身。那张脸确实是林昭记忆中的模样，但眼睛却泛着诡异的青光。她的嘴唇开合，声音直接回荡在众人脑海中：
【钥匙带来了吗？】
张起灵一把拽回林昭：\"不是她。是祭坛读取了你的记忆。\"
黑瞎子连续投出六把飞刀，钉住六个\"人\"的咽喉：\"这东西在钓鱼！\"
祭坛上的影像扭曲变形，女人的身体拉长成非人的姿态。潭水掀起巨浪，锁链一根接一根断裂。每断一根，青铜柱的光芒就暗淡一分，而祭坛上的青光则更盛。
\"七根锁链，七道封印。\"吴邪突然明白过来，\"他们在破坏封印！\"
林昭看着手腕上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纹身，突然明白了什么。她冲向最近的那根青铜柱，将流血的手腕按在柱身上的凹槽处。
\"以血补链！\"她大喊，\"快帮我把其他六根也——\"
话未说完，一根断裂的锁链如毒蛇般袭来，缠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向潭水。张起灵的黑金古刀及时斩下，锁链应声而断。但更多的锁链开始舞动，整个祭坛区变成了死亡陷阱。
\"分头行动！\"黑瞎子踹开一个扑来的\"人\"，\"我和胖子负责左边三根！\"
吴邪和张起灵冲向右侧。林昭则忍着剧痛，将血抹在最近的青铜柱上。奇迹般地，断裂的锁链开始再生，青铜表面泛起血色纹路。
祭坛上的影像发出刺耳的尖啸，潭水沸腾得更厉害了。那些\"人\"突然放弃攻击，全部扑向林昭。张起灵回身拦截，刀光如练，但仍有三个突破了防线。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强光突然从林间射来，精准命中三个\"人\"。他们瞬间碳化，变成三尊焦黑的雕像。
\"看来赶上了。\"熟悉的声音响起。
林将军带着一队特种兵出现在林缘，士兵们手持脉冲武器，迅速建立起防线。
\"爸？\"林昭难以置信。
\"纹身定位。\"林将军简短解释，同时朝祭坛连开三枪。特殊弹药在青铜表面炸开，青光顿时暗淡了几分。
有了增援，局势很快逆转。七根青铜柱全部被林昭的血激活，锁链重新缠绕，将祭坛牢牢固定。潭水渐渐平静，影像在一声不甘的尖啸中消散。
当最后一缕青光消失时，林昭瘫坐在地。手腕上的纹身不再发烫，变成了普通的刺青。她抬头看向父亲，发现他正凝视着祭坛，眼神复杂难明。
\"妈真的在这里吗？\"她轻声问。
林将军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到祭坛边，从凹槽里取出一块小小的金属片——那是林昭的血与青铜反应后形成的结晶。
\"不在这里。\"他最终说道，\"但这条路是对的。这个祭坛只是通往真正遗址的中转站。\"
张起灵突然抬头看向树冠：\"天亮了。\"
确实，第一缕晨光已经穿透雨林。在阳光下，青铜祭坛显得古老而平静，仿佛昨晚的异象从未发生。
黑瞎子捡起一块青铜碎片对着光看：\"有意思，这上面有和鼎耳相同的铭文。\"
吴邪翻看着考古日记的残页：\"这里提到过'七处祭坛'，我们找到的只是第一处。\"
林昭站起身，将金属片收入口袋。她的眼神已经恢复冷静，但手指仍在微微颤抖：\"所以还要继续。\"
这不是疑问句。所有人都知道答案。
林将军看着女儿，第一次露出近似于骄傲的表情：\"先回基地休整。下次，我会派直升机直接送你们去第二处坐标。\"
胖子看着满地狼藉，突然叹气：\"下次能带点重武器吗？\"
黑瞎子笑着揽住他的肩膀：\"怎么，工兵铲不够用了？\"
众人向林外走去，背后是重归寂静的青铜祭坛。林昭回头望了一眼，恍惚间似乎又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潭水中央。
但当她眨眼时，那里只有晨雾缭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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