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铃的声音在洞穴入口处清脆回荡。少女站在阴影与光线的交界处，半边脸被阳光照亮，半边隐在黑暗中。她的目光直直锁定林昭，嘴角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
吴邪下意识挡在林昭前面，匕首已经出鞘。胖子紧握着工兵铲，指节发白。黑瞎子的手按在枪套上，墨镜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只有张起灵站在原地未动，但他的肌肉已经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你认识我？\"林昭从吴邪身后走出，声音比她预想的要稳。
少女歪了歪头，骨铃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你长得像林教授。\"她的普通话带着浓重的滇西口音，\"尤其是眼睛。\"
林昭的呼吸一滞。母亲已经失踪十年，这个少女看起来不过十六七岁，怎么可能——
\"你见过我母亲？什么时候？\"
\"跟我来。\"少女转身向洞内走去，\"答案在里面。\"
黑瞎子一把拉住林昭：\"明显是个陷阱。\"
张起灵却迈步跟上：\"不是陷阱。\"他的声音很轻，但异常肯定，\"是邀请。\"
林昭犹豫了一瞬，随即跟上张起灵的脚步。吴邪和胖子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黑瞎子叹了口气，走在最后警戒后方。
洞穴内部比想象中宽敞，岩壁上嵌着简易的LEd灯，照亮了人工开凿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草药和某种金属氧化物的混合气味，不算难闻，但令人莫名不安。
少女的步伐轻盈得像只猫，骨铃随着她的走动发出有节奏的声响。林昭注意到她的赤脚上布满细小的伤痕，有些已经结痂，有些还很新鲜。
\"那些...变异体，是你养的？\"吴邪忍不住问道。
少女头也不回：\"不是养。是治疗。\"
\"治疗？\"胖子瞪大眼睛，\"那些东西看起来可不像病人！\"
\"他们曾经是人。\"少女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被'基金会'注射了古代基因样本的矿工和村民。\"
林昭心头一震。母亲的研究笔记里提到过这种实验——将青铜器上提取的古老dNA与现代人类基因强行融合，试图创造某种\"完美共生体\"。
通道尽头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出现在眼前。溶洞中央是一个圆形水池，水面泛着诡异的青铜色光泽。周围摆放着数十张简易病床，每张床上都躺着一个皮肤泛青的人形，身上连着各种监测设备。
最令人震惊的是，溶洞另一侧站着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在给病人检查。听到脚步声，其中一人转过身——
\"妈......？\"林昭的声音哽在喉咙里。
那确实是她母亲的脸，但右半边布满了青铜色的纹路，像是皮肤下嵌入了金属血管。她的眼神先是茫然，随后突然亮起。
\"昭昭？\"她的声音沙哑得几乎不像人类，\"你怎么来了......快走！\"
林昭下意识往前冲，却被张起灵一把拽住。与此同时，少女的骨铃突然剧烈摇晃，发出刺耳的声响。病床上的\"病人\"全部睁开眼睛，漆黑的瞳孔直勾勾地盯着闯入者。
\"别紧张。\"少女安抚道，\"他们是林教授的朋友。\"
母亲——或者说那个酷似母亲的女人——踉跄着向前几步：\"你不该来......钥匙在你身上，他们会找到你......\"
林昭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妈，发生了什么？你的脸......\"
\"基因污染。\"一个陌生的男声插了进来。从阴影处走出一个佝偻的老者，左耳缺失了一部分，\"林教授是唯一存活的第一批实验体。\"
林昭瞬间认出了他——照片上的dr.陈，但比影像中苍老了至少二十岁。
黑瞎子的枪已经指向老者：\"所以你就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dr.陈苦笑着摇头：\"曾经是。现在......\"他掀开自己的衣领，露出颈部蔓延的青铜色纹路，\"我也是逃犯。\"
张起灵突然开口：\"守门人为什么帮你们？\"
少女——守门人——走到水池边，搅动了一下青铜色的水面：\"因为他们找到了'门'，却打不开。\"她看向林昭，\"只有钥匙能打开。\"
林昭下意识捂住手腕上的纹身。母亲踉跄着走到她面前，颤抖的手抚上她的脸：\"十年了......你长大了......\"
触感冰冷得不似人类。林昭强忍着没有退缩：\"妈，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会在这里？那些变异体——\"
\"不是变异体。\"母亲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是被唤醒的'守陵人'。青铜门需要守卫，而'基金会'无意中激活了他们。\"
吴邪皱眉：\"青铜门？就是祭坛连接的那个？\"
dr.陈点点头：\"西周时期的基因工程遗迹。我们以为那是神话，直到......\"他看向林教授，眼中满是愧疚。
守门少女突然警觉地抬头：\"有人来了。\"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dr.陈脸色大变：\"是'基金会'的突击队！他们找到这里了！\"
张起灵已经拔出黑金古刀：\"后路？\"
少女指向水池：\"唯一的路在水下，但......\"
\"但什么？\"黑瞎子追问。
\"只有钥匙持有者能通过。\"少女直视林昭，\"其他人会被溶解。\"
枪声突然在通道中回荡，伴随着刺耳的警报声。母亲一把抓住林昭的手：\"昭昭，你必须走！穿过那道门，找到'源'，毁掉它！\"
\"不！\"林昭反握住母亲冰冷的手，\"你跟我一起走！\"
母亲摇摇头，脸上的青铜纹路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我已经被污染了，过不去的。\"她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发光的印记——和林昭的纹身一模一样，但已经开始褪色，\"我的钥匙快失效了。\"
dr.陈突然塞给林昭一个小型数据储存器：\"所有研究资料都在这里。如果...如果你父亲还活着，告诉他，我尽力弥补了。\"
守门少女的骨铃疯狂作响，病床上的\"守陵人\"全部站了起来，像一支沉默的军队走向通道方向。
\"快走！\"少女拽住林昭，\"他们会拖住追兵，但撑不了多久！\"
林昭死死抱住母亲，感受着对方冰冷僵硬的躯体。十年来她无数次幻想重逢的场景，却从没想过会是这样。
\"我会回来接你。\"她在母亲耳边低语，声音颤抖却坚定。
母亲轻轻推开她，露出一个扭曲却温柔的笑容：\"我知道你会的。现在，跑！\"
张起灵已经站在水池边，向林昭伸出手。黑瞎子和吴邪、胖子警戒着后方越来越近的枪声。
林昭最后看了母亲一眼，转身奔向水池。当她的手与张起灵相握时，守门少女突然往她另一只手里塞了一个骨铃：
\"跟着铃声走。水下的路......很黑。\"
下一秒，张起灵拉着她跃入青铜色的水中。刺骨的寒意瞬间吞噬了所有感官，林昭只记得在完全沉没前，听到了母亲最后的呼喊：
\"记住，昭昭，门后的东西不是神——只是比我们更古老的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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