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川啊，我跟你说，我闺女还有一手好绣活呢。”
巴图木尔的媳妇主动拿了她女儿的绣品出来，给祁季川看。
等看到手帕底下那个菜刀的刺绣后，祁季川眼睛微微瞪大了些。
“我有些意外，这是……菜刀？”祁季川问道。
“哈哈哈，意外吧，我可看出你小子惊讶极了。”巴图木尔乐呵呵道。
“为什么会绣这个图案？”祁季川故作疑惑道。
“那个，我能先问问，你觉得我闺女眼熟，是见过跟她长得像的人吗？”巴图木尔的媳妇满眼期盼问道。
祁季川心里有股呼之欲出的答案，但谨慎小心是当下最重要的事，因为太巧了，“就是瞧着眼熟，可一时之间想不太起来。”
巴图木尔的媳妇有些失望。
祁季川看着，对方没有瞒着，直接说了。
“当初我们在火车站救了一个女同志，她说是掉河里冲走了，好不容易上了岸，结果是个陌生的地方。”
“她浑身冷飕飕的，走到铁道上，想躲风偷偷上了一辆装货的火车，最后到了咱们巴旗。”
“那没回家去？”祁季川问道。
“这么远一路颠簸，动了胎气，她也是到了我们家才发现自己怀孕了，只能养着，在炕上躺了半年。”巴图木尔媳妇解释道。
“她有一手好绣活，在炕上的时候就做刺绣，每一样绣品下面都绣了这个图案，说是她的名字。”
“不过她在生下孩子的时候没了。”巴图木尔媳妇眼眶泛红，“她做的那些绣品我不敢动，等孩子大了，让她留着做纪念。”
“孩子像妈妈，根据留下的绣品摸索，也绣的这么好了。”
祁季川在得了这个消息后，面上声色不露，笑着多问了几句，例如是哪里人？掉的哪里的河……之后怎么没有联系老家，把孩子送回去之类云云。
最后祁季川说如果有消息，他会帮忙打听，但其实内心有些不是滋味，午饭后就告辞了，约定下午再来。
回到居住的地方，打开门锁后，看了一眼出门前挂在屋檐下的毛巾还是原先那样，祁季川直接关门回屋。
“先生？”祁季川敲门低唤。
门很快就开了。
祁季川仔细打量了眼前中年男人的五官，他会觉得眼熟，是因为在巴图木尔的女儿跟先生有一样的眉眼，就连右眼眼角上方的痣都在一样的位置。
“怎么了？”祁季川的打量，中年男人后知后觉也发现了问题。
“先生，您是哪里人？”祁季川问道。
中年男人有些意外，他跟祁季川都已经相处一个礼拜了，从没听他问过自己的事，本以为他就是这性子，没想到现在突然问了。
“豫省安阳。”中年男人回道。
一样的地方，祁季川有些一言难尽，“家是在漳河边上？”
“你也知道漳河啊。”中年男子觉得有些怀念，“我都好久没有回去了，父母已经过世，也是没有什么值得我回去。”
“这么多年先生没有收到过老家的信，或是电报之类的消息？”祁季川问道。
中年男子顾远舟眉头微微拧起，他直接开口问道，“同志怎么会突然问我这些？”
祁季川把今天出去打听离开这里线路的事说了，“在老乡家里吃饭的时候，见到了对方的女儿。”
顾远舟眉头微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位老乡的女儿不是亲生的，是当初救了一个怀孕的女同志……”祁季川把事情原模原样叙述了一遍。
顾远舟一下子站起了身，“你是说阿圆当初落水没死？而是辗转来了巴旗，还生下了一个女儿！”
“绣品上都有一把菜刀。”祁季川说道，“我也是看到这个图案才多问了几句。”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顾远舟激动起来，“原来是阿圆在天之灵，让我丢了钱包，就是想让你知道，然后找到我们的女儿，一定是这样。”
“快，快带我去，快带我去见我的女儿。”顾远舟拉着祁季川的手，眼睛都湿润了。
“先生，咱们现在不能节外生枝，您忘记您现在的处境了。”祁季川一盆冷水泼下来，顾远舟瞬间冷静了。
“对，对，不能去见她，不能害了她。”顾远舟喃喃自语。
“现在知道对方可能是您的女儿，等您回去后，我会报告领导，等调查结果出来，一定会让你们父女团聚。”
“那，那我能先去看看她吗？我不会让她看见，我就……想看看……”顾远舟这么多年没有起伏的内心，在这一刻久久无法平复。
“先生，并不合适。”祁季川说道，“我是想让先生对未来充满激情和希望，才会在眼下告知您这一消息。”
祁季川的话顾远舟能明白，如果不知道这个消息，顾远舟就算在这次任务中牺牲了，他自己都觉得无所谓，只要不连累旁人就好。
但现在不同了。
“放心，我这条命很珍贵，我要好好活着。”顾远舟眼底的气势一下子改变了，充满了无限生机。
“你找的路子跟现在她待的人家有关？”顾远舟追问道。
祁季川点了点头，这也是他犹豫的地方。
“那如果被发现……”顾远舟有些不敢想。
“但我们现在没有其他法子。”祁季川冷静道，“要想出去，有当地人帮忙才是最安全、最快的。”
“本来对方提议他开运输车送我们，已经被我回绝了，我们两个自己走，我们的事牵扯不到他们身上。”祁季川回道。
“那就好。”顾远舟没再多说，这方面祁季川更有发言权，他是专业人士。
巴图木尔在自己的领域也非常有人脉，且极其专业。
他知道祁季川在巴旗出现，定然不能就近打身份证明，他去了熟悉的隔壁镇，找了熟人，搞定了证明。
巴旗的火车站只有一处，但无论哪个镇的百姓都可以坐，巴图木尔这方面做事非常仔细谨慎。
不仅如此，他开的是看病的证明，所以还去找医生打了病历和意见单，是医院让人家去大医院看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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