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季惠其实是个普通的妇人，但在这个年代有勇气离婚的女同志其实不多，大多不是将就着，就是忍着。
霍山知道，祁季惠的不同大部分是来自于娘家人的底气，所以赋予了她有勇气，敢于改变现状，脱离了胡家。
可不是任何娘家人都能给予孩子这样的底气的，要知道祁季惠离婚的时候，叶暮还没认祖归宗呢。
当时的祁季惠还只是个临时工，但胡家怎么说都是双职工人家，多少农村人向往嫁去城里，像祁季惠这样的真的太少。
祁连平和叶暮是真的疼惜孩子的父母，京市那些有钱有权的人家都不一定能做到这种程度。
霍山想了不少，想了第一次去祁山大队见到祁连平和叶暮时候的场景，或许就是骨子里带出来的，叶暮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词都带着自己的气势。
其实之后霍山见到祁季惠的次数也不多，但就是会被人群中的她吸引，第一次见到的时候，鼻青脸肿的，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妇人。
但祁季惠在面对自己女儿时候的样子，即使带着伤，仿佛也带着光，她不是个会把自己不如意或是生活不如意，随意发泄到孩子身上的人，她是个全心全意为了孩子的好母亲。
往前数十年，多少所谓的母亲，为了自己不被连累、拖累，抛夫弃子。
就算是一般人家，很多都是离婚后孩子留给了男方，毕竟孤身一人再嫁才更有筹码，带着个孩子，总有了拖油瓶。
但祁季惠就不同，她离婚也有因为孩子的成分在，她不重男轻女，她知道如果继续在胡家过日子，自己的孩子会被胡家影响。
蒋玉洁不是个好母亲，祁季惠是跟她完全相反的存在，因为了解后，霍山就会不由自主的想更了解一些。
她是再实诚不过的人了。
霍山这般想着就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是脸，他在她的眼里可能就是这么年轻，或许……
霍山什么时候走到家门口的都有些不清楚，嘴里还叼着那根不知道什么时候燃灭了的烟屁股，时不时嘴角勾起想笑，偶尔摸一摸自己的脸，如果有镜子在身上，他定然想掏出来照一照。
霍奶奶本来就在院子里等自己的儿子，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一反常态的进院、傻笑，然后做出一些不符合常理的行动。
这大黑的天，霍奶奶浑身一激灵，就怕自己小儿子是不是被什么东西沾上了，害怕的大叫一声，“霍山。”
“哎呀妈呀，吓我一大跳。”霍山整个人一震，然后嘴里的烟屁股因为说话直接掉在了地上。
霍山无奈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摸了摸自己跳动激烈的心脏，“妈呀，你这是想我走在你前头是不？”
霍奶奶放心了，这话对味了，是自己的小儿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你刚刚在干嘛，怎么傻啦吧唧的。”霍奶奶瞪了小儿子一眼，她是因为什么，还不是霍山表现的不正常。
“我还以为我儿子被什么精怪给附身了。”
“妈。”霍山头疼了，“这种话能乱说的，把你抓走了，你一把年纪的能承受的了劳改的苦。”
霍奶奶气得追打霍山，“什么玩意儿，说的是人话吗？”
“好，好，我错了，妈你歇歇。”霍山求饶道。
“今天怎么这么晚，遇到啥事了？”霍奶奶看着霍山打量道，“别想蒙我。”
“遇到了祁家人，就把他们送回家了。”霍山实话实说。
“书汶他们回来了呀。”霍奶奶一听是祁家人，脸上的神情都丰富起来，“真好，那一家子现在不一样了，以后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就是可惜阿惠，也不知道能再嫁个怎么样的可心人。”
“可惜什么，早脱离了胡家不是好事。”霍山切声道。
“也不知道那孩子想找个啥样的，等回了京市我给她好好找找。”霍奶奶上心道。
“妈，你就不考虑考虑我？”霍山没忍住还是说了。
霍奶奶白眼一翻，“我对你还不够上心？我给你介绍了多少个？你去相看过一个？”
“我跟你说，你在这市场已经被列入黑名单了，我现在都没脸去帮你问，只能找熟悉的老朋友。”
“你说说你，你老娘为了你，脸面都没剩多少了。”霍奶奶恨铁不成钢，又开始拍打小儿子。
霍山叹了口气，“妈，你怎么就听不懂我的话呢。”
“你什么话？你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给阿惠介绍对象，就不能考虑考虑你小儿子我？”霍山直接挑明。
“什么？”霍奶奶感觉自己每个字都能听明白，但合在一起却有些糊涂。
“我说你就不想让阿惠当你的小儿媳妇？”霍山再接再厉道。
霍奶奶倒吸一口凉气，但看着小儿子认真的神情，有些不敢置信，“你，你，你认真的？”
“不对，你刚刚叫人什么？阿惠？”霍奶奶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难道真的年纪大了？
“你这么叫人家，人阿惠知道吗？”
霍山不自在的咳了咳，“妈，你就说怎么样吧。”
霍奶奶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才不算伤了自家儿子的内心，“小山啊，人阿惠今年才二十六，你都三十八，快四十了，比人家大了一轮。”
“其实之前我带着小智去永顺巷，阿惠对孩子细致又周到的时候，我就动过这个心思，但我没那个脸开口啊。”
霍山觉得自己亲娘在内涵自己不要脸。
“更何况后来京市又出了那些事，蒋玉洁叫叶暮可是叫姐的，虽说后来证实跟叶家没关系，但是外人并不知情不是。”霍奶奶这方面也有考量。
说到蒋玉洁，就不得不顾忌些，毕竟在京市外人眼中，蒋玉洁跟叶暮是同一辈的，霍山算是祁季惠的长辈。
其实就算娶了也无事，毕竟他跟蒋玉洁早离婚了，叶暮的丢失也是叶问秋、郑挺等人造成的，更何况他们霍家跟祁家可没什么亲戚关系。
更何况事实是蒋玉洁并不是叶问秋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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