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作霖下定决心砸下血本参与“投资”的同时,在另一个房间里的冯德麟也即将作出自己的最终决定。
昨晚到后来冯德麟喝得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杜玉霖只能在今早他酒醒后才将“橡胶股票”的事跟他也讲了一遍,说的内容几乎与跟张作霖说的一模一样,他就是想借此看看这二人对于同一件事的反应到底差距有多大。
也正应了那句话,“性格决定人的命运”。
冯德麟骨子里自带的傲慢和多疑就注定了他在重大事件上会屡屡选错边,后来对待段芝贵时是如此、盲目支持张勋复辟时是如此,如今在对待自己抛过去的橄榄枝时亦是如此,此人难成大器啊。
房间内,冯德麟正喝着从锦州带过来的解酒茶,身边则坐着他的两名得力干将,汲金纯和韩朝喜啊。
韩朝喜见自家大人只是在那一口一口的灌水也不吭声,这就有些着急了,他跟杜玉霖接触的次数较多,因此对其投资“橡胶股票”的提议还是十分认可的。
“大人,您倒是说句话啊。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人家杜大人愿意带着咱们往前更进一步,这还有啥好犹豫的呢?”
冯德麟举杯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但是没有说话,倒是汲金纯接下了话头。
“韩老弟,钱的事就没有小事,你容大人好好琢磨琢磨。像你也说了,这若真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那杜玉霖咋不自己吃独食呢,这可是个将咱们远远拉在后面的绝好机会啊。”
一听这话,韩朝喜眼睛就立起来了,他觉得汲金纯说得不是人话。
“哎,汲大哥我挡你一句啊,你这话说出来明摆着是没把杜大人当朋友啊。不用我提醒你吧,三年前若没有人家带着骑兵拼死来救咱们的中安镇,咱冯大人的队伍早都没了,还谈什么现在拉不拉咱们在后面的事啊?”
没想到汲金纯脖子一梗,脸上露出了“甭来这套”的表情。
“这事当然不用你提醒,但此一时彼一时啊,那时候他来救咱是为了立功升官,跟如今也可能坑咱并不冲突啊。你说奉天就那么大个地方,四个巡防营都实力相当,我就不信杜玉霖会那么好心拉着咱们一起发大财。”
啪嗒。
冯德麟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面上,韩朝喜和汲金纯二人顿时就都住了口,目光齐刷刷看向了自家大人这边。
老冯眯着眼,嘴角微微下弯,好似参透了什么天机一般,满脸都是高深莫测的神情。
“杜玉霖这一招妙啊,此乃自损八百、杀敌一千之计也。”
韩朝喜一皱眉,他知道自己这位“秀才”大当家的又要展示肚子里的韬略了。
“大人,此话怎样啊?”
冯德麟缓缓起身,双手背到身后踱起了步子。
“我跟金纯的看法差不多啊,虽说这几年咱们没少受杜玉霖的帮助,但如今情势却不一样了。想必你们也听说了,总督锡良有意让他接替横死的孟恩远成为吉林新军二十三镇的统制之职啊。”
“那跟这事有啥关系啊?”
“哼,关系可大了去了。”
冯德麟原本都踱到门口了,说这话时猛地转过身,眼中射出两道精光。
“他的主力部队若都留在吉林接受改编了,那辽西到姚南这一带岂不就是我和张作霖的天下了?锦白铁路正在修筑之中,连果子都还没吃到的杜玉霖他会甘心?”
汲金纯一拍大腿。
“不愧是大人,这一开口就切中要害、拨开迷雾啊。”
然后他又看向韩朝喜。
“老弟,你还没听明白么?如果这是杜玉霖设下的圈套,我们一旦陷进去就有可能亏个底掉啊,要真没钱了咱刚凑成的七个营就得散花子,那整个姚南到锦州的地盘就说不定归谁喽。”
韩朝喜一脸的不敢相信。
“不会吧,那杜大人自己不也得亏嘛。”
冯德麟一撇嘴,悠悠说到。
“事都是他的手下在办,人嘴两张皮、咋说还不都有理?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亏了和咱们相同的数额,那青马坎家大业大的承受得了,咱们可就没有再翻身的机会喽,别忘了招人时挪用的修路款可是要按时归还的呦。”
话说到这份上,韩朝喜也拿不准主意了,就算他在心里再认头杜玉霖的为人,但毕竟也是跟冯德麟更亲上一层,总不能胳膊肘往外拐总怼自己人吧。
“啧,大人这么一讲也是个道理,那这事就拉倒吧,一会我就去跟杜大人说咱们没兴趣。”
冯德麟却又摆了摆手。
“哪能那样办事啊,咱至少得拿出去点意思意思嘛。”
“那拿多少啊?”
“嗯,就五百两吧。”
..........................
下午时分,杜玉霖便分别得到了张作霖和冯德麟双方的最终决定。
张作霖是亲自过来的,他十分诚恳地表达了参与投资的意向,只是要求杜玉霖等他两天,如今自己的大管家陶历卿正从郑家庙那边赶来,初步估计能带过来十二万两白银,这些钱已经是他老张能拿出来的全部现钱了。
对此杜玉霖表示没问题,只是将一点跟他说得清楚,即每晚一天入局可获得的利就会下降一分,所以务必加快速度。
刚送走张作霖,冯德麟的代表韩朝喜就来了,一进门他就是一脸的尴尬,坐在椅子上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搁。
杜玉霖看他这样就大概猜到了结果,看来老冯果然不负所望的再次选错了答案,他甚至还饶有兴致地开起了玩笑。
“朝喜,你先别说话,让我猜猜你们大人的决定。”
“哎,您猜。”
“嗯,我猜他不会跟着我干这票买卖,但是又不大好一分都不拿,所以才让跟我比较熟的韩兄弟出面直接带了点钱过来意思意思,你直说吧,兜里揣的是三百两啊,还是五百两啊?”
“我这个......”
这话说得韩朝喜大脸是一阵红、一阵白的,恨不得找个地缝赶紧钻进去卡死那得了,自己大人在那边捋着胡子这顿分析,结果被人家杜统领一眼就给看通透了,这事办得叫啥玩意啊。
可事再不地道也得干啊,他一咬牙就将一大把钱给掏了出来,原来冯德麟为了表示自己兜里没带多少钱过来,还特意放了不少碎银子、小银票进来,往桌子上一放是皱皱巴巴的一大堆。
“杜......杜大人,这次出来我们没带多少钱,这些就是全部家当了,您见笑了。”
杜玉霖却面色一正,很认真的回答道。
“这话说的,杜某只是提了个建议,冯大人有权力选择投多少进来,还请韩兄弟回去带个话,这些钱我收下了,月底前会告诉他得到多少收益。”
见杜玉霖没有露出半分不满,韩朝喜心里对他就更敬重了几分,恭敬一抱拳就转身离去了。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杜玉霖的脸上这才挂起了淡淡微笑,他都有些等不及要看冯德麟肠子悔青时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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