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以吗？
白羽的精神恍惚，似乎回到了那个她呼风唤雨的时代中，那时候，她是整个王朝的英雄，她肩上的职责，便是她活着的最大意义。【】很少有人，会去关注，她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她，是不是应该嫁人。
所以她问，她可以吗？
她真的可以像一个平常的女人一般，嫁给一个男人，相夫教子吗？白羽不知道，甚至心中都是不清楚的。直到眼前的这一幕发生了之后，她才如梦初醒一般地问出了口。
这一段时间，其实白羽不是不紧张的，只是她大概已经习惯了冷淡寻常地对待生活当中发生的每一件事情，所以当这个事情摆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也习惯性地去冷淡地面对了。
可她却不知道，这人生当中，总有一些事情，是人不能够冷淡、平静地去面对的。就如同，此时此刻。
她带上了王妃的头冠，穿上了火红的嫁衣。从今日开始，她便要，嫁作他人妇了。
“你可以的，王妃。”欧阳婉儿理了理她脸颊两边的金色流苏，用最能够安抚人心的话语，轻声却坚定地对白羽说道。
白羽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对欧阳婉儿点了点头，放开了欧阳婉儿的手。
“把嫁衣给拿上来。”那边的徐妈妈却是不能够再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当中了，只见她招手，便有四个丫鬟，抬着白羽的喜服走了上来。
这喜服并不是传统的大红色，而是有些深的正红色。上面绣了金色凤凰，还有象征着一个国家最高的女人的牡丹花，说是喜服，却更像是节日里的大服一样，很是沉重和端庄。
穿在了白羽的身上，更是如同将她整个人身上的妩媚妖娆的气息，给沉淀下去了一般，只留下了惊人的美貌，还有那通身的气派。
这样的白羽，一点都不像是小门小户里面出来的姑娘，说一声有母仪天下的风姿，也是说得上的。
白羽两只手平平地抬了起来，让几个丫鬟给她整理着身上的衣服，只是她面上的表情有些严肃，看起来倒不像是成亲，更像是去完成一项庄重的仪式一般。
今日背白羽出门的人，是二夫人的儿子，白羽的哥哥。白羽对这个哥哥并不是太熟悉，所以到了门前，看着打扮一新的顾宇航，她面上的表情，依旧是那样的严肃，到时让顾宇航怔了一怔。
因为是王妃出嫁，整一个的喜服和装扮，却差不多是按照了皇后的章程来办的，所以白羽的这一套喜服，并没有盖头，而是那沉重的头冠上面，有一排用珍珠和白水晶串联起来的流苏帘子，遮住了白羽的面容。
这隐隐绰绰的，倒是更显得白羽的风姿超凡。
“小姐，吉时到了。”徐妈妈说着，一直就有些红红的眼眶，是再也止不住了，眼泪一颗一颗地流了下来。大秦王朝也是有哭嫁的这个习俗的，只是白羽的母亲早已经去世，在身边的人，又说不上有多么亲近，临到头了，倒是徐妈妈来哭了一遭。
白羽看着身后的人。
欧阳婉儿、陆晴儿、顾二夫人、徐妈妈，还有云兰云风两个丫鬟。
脑海中浮现的，却是数千年前，大羽王朝的白族。她的父母亲，她的族长，还有所有的族人。
一滴眼泪，从白羽的眼中滴落。
娘，您看，您的骄傲，整个族群的骄傲，白族最强大的巫法者白羽，出嫁了呢。
白羽的唇边勾起了一抹笑容，那笑容，分不清楚是高兴，还是苦涩。
或许，赋予了白羽那样沉重使命的白族人，并不希望，白羽最后像一个寻常的女人一样，穿上嫁衣，嫁做人妇吧。
但，所有的事情都能够称白家的人的心意，所有的事情都能够按照白家的人的想法去发展的话，那，就不叫做天命了。
白羽微微一笑，再不去看，转过身，伏在了顾宇航的身上。
再见了，白族使命。
“吉时到！”身边传来了喜婆的吆喝声，白羽听见了敲锣打鼓的声音，而这些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另外的一个世界传来的一般。
她就这样恍惚着，被顾宇航背出了吹花阁中，经过了一道又一道门，然后，在大门口的时候，看见了逆光站着的南旭泽。
南旭泽身上穿的，是和白羽颜色一样的喜服，只是不同的是，南旭泽的喜服上面，绣的都是张牙舞爪的金龙。
因为他的特殊身份，在迎娶白羽的时候，基本上没费上什么力气，那拦在吹花阁外面的一群人，也不敢怎么为难她。
白羽被背出来的时候，南旭泽也第一眼就看见了白羽。
同别的人不一样，南旭泽没有看到白羽的装扮，也没有看见白羽的妆容，他第一眼，就看见了白羽眼角的泪痕。
白羽，哭了？
南旭泽微微皱眉，正想对那个让白羽哭的人发火，却恍惚间反应了过来，让白羽哭的人，其实就是他自己。
他瞬间就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了。
再抬眼去看的时候，白羽已经被顾宇航放到了花轿之中。
南旭泽心中微微揪起，他看不得任何的一个人，让白羽委屈难过，这任何的人当中，也包括了他自己。
所以，从今以后，白羽，由他来守候。
他不会让任何的人伤害到白羽，甚至包括他自己，也绝不，决不允许。
他一定会让白羽的后半生，都平安喜乐，为他生儿育女，两个人，做世间最为寻常的一对夫妻，中间，不参杂任何的旁人。
“吉时到！”南旭泽被身旁吆喝的小厮唤回了思绪，他深深地看了那一个精致的花轿一眼，再走回到那头上系了一朵红色喜庆大花的雪白大马旁边，翻身上马。
终于，白羽是他的了！
他一个人的！
南旭泽的面上，再也止不住地，挂上了满足的笑容。
而隐藏在人群中的南煜弘，眼神却微微闪烁。
白羽，等他，再等他一段时间，到时候，他一定能够让白羽成为他的人。
现在，就先让南旭泽先得意一会！
一定要，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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